纪定中说完之后,发出一阵夜枭般的冷笑。这笑声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狠毒,黄旭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绕了上来,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处。
纪定中笑声甫歇,却听张百行说道:“史大管家,你那位好朋友彭元喜彭总镖头到哪里去了?”
张百行话音方落,正堂之中登时寂静了下来,似乎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黄旭不晓得张百行所说的“史大管家”是谁,心下倒有些惊疑。
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人说道:“彭总镖头偶感风寒,这两日一直卧床歇息……”
这人话音未落,却听张百行冷笑道:“卧床歇息?可是今日傍晚,有人见到他出了修武县城。你史大管家与彭总镖头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如今修武县城杀机四伏,你这位好朋友弃咱们于不顾,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史大管家一时没有接话,片刻之后,只听纪定中沉声说道:“咱们封门村五家一向同气连枝,互为犄角。只是后来花家出了叛徒,险些让徐家趁虚而入,害得咱们其余四家损折了不少人手。花家因此不能在封门村立足,最终落了一个绝户的下场。经过这场风波,其余四家的族长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敌人若是想强攻封门村,压根打不进去。但是若是有人做内应,封门村便有倾覆之危。是以数百年来,咱们对于叛徒,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史大管家,你以前不晓得史家刀与咱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前几日到了修武县城之后,张师爷已将此事详细说给你听了,你不会不知道罢?”
只听史大管家颤声说道:“是,在下知道。”
纪定中接着说道:“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好朋友彭元喜已经死在了城外,想不想看看他的人头?”
他说完之后,却听张百行大声说道:“将姓彭的人头拿进来给史大管家瞧瞧。”
只听得脚步声响,有人走进了正堂。紧接着只听纪定中阴恻恻地说道:“史大管家,你好好看一看,免得日后忘记了彭总镖头的模样,他在九泉之下必然心怀怨念,恐怕对史大管家不利。”
黄旭躲在堂屋屏风之后,越听越是心惊,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听史大管家颤声说道:“在下与姓彭的虽然走得近了一些,却也并非过命的交情。只不过此人在洛阳城颇有势力,在下与他结交,也是为了咱们史家刀能够称雄洛阳城,不至于被雷拳门所乘……”
他话未说完,却听先前声音尖细的那个杨掌门说道:“史大管家,你没有想到杨某和史掌门其实都是封门村的人。这些年史家刀与雷拳门势不两立,其实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让徐家不会对史家刀和雷拳门生疑,若是他们想要对封门村不利,在洛阳左近寻找帮手,不论他们找的是雷拳门还是史家刀,消息都会送到封门村中。这是纪定中纪师爷几十年前就定下的妙计。不过此事只有史家刀和雷拳门两派的掌门人知道。你史大管家野心勃勃,一心想做史家刀掌门人。可惜啊可惜,若是你真做了掌门,就不会蠢到以为史家刀和雷拳门真的是势如水火,这才害死了你的亲侄子史天宝,还有我的儿子杨霄。咱们本来没有怀疑你是海贼的卧底,但是你杀了天宝和杨霄,妄图使雷拳门和史家刀再来一场大火拼,你好从中渔利。却不知道我与史掌门都是封门村的一份子,你做下这些事情,恰好将你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杨掌门说完之后,张百行冷笑道:“史大管家,你为什么发抖啊?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打从你到了修武县城,知道史家刀和雷拳门两派其实都是封门村陆家的下属,便知道情势不妙。你和彭元喜商议之后,数次派出心腹出城,想要到洛阳向海贼禀报此事。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这几名心腹再也没有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