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心下大惊,这才明白厉秋风为何会对刘备如此维护。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厉秋风,口中说道:“原来如此。先前我还以为厉大哥是刘备的后人,这才一口一个玄德公。”
厉秋风摇了摇头,看了慕容丹砚一眼,这才转过头去,一边前行一边说道:“千百年来,凡有井水处,百姓都在讲述三国故事。可是正因为如此,世间传说的那些事情很多都做不得数。慕容姑娘方才提到张飞张益德,说他性情暴烈,动辄便要杀人放火,其实压根就是胡说八道!”
厉秋风说到这里,慕容丹砚吓了一跳,颤声说道:“厉大哥,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厉大哥不要见怪。”
厉秋风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这句话说得过于严厉,急忙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姑娘不必多想,厉某不是指责你胡说八道,而是说故意编造出此事的那人信口开河。张将军性如烈火,多半不假,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杀人魔王。若是军士不犯军纪,张将军并不胡乱责罚。对于平民百姓,更不会纵兵屠杀。三国之时,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百姓如同羔羊,往往被乱兵胡乱屠杀。虽说曹操曹孟德并非如同百姓说得那般不堪,不过他为人残暴,阴险狡诈,却是不假。比如他为父报仇,攻打徐州陶谦之时,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屠杀了数十万百姓。若是疆场征战,战阵厮杀,斩杀陶谦的士卒尚能说得过去。可是百姓有何罪过,杀死这些手无寸铁之人,算什么英雄豪杰?”
厉秋风越说越是激动,到得后来,声音已然有些阴森。慕容丹砚默然不语,心下暗想,厉大哥的师父是刘备的后人,自然对曹操心生怨恨。想来他给厉大哥讲述旧事之时,没少说曹操的坏话。我爹爹曾说曹操虽然是一代奸雄,不过做了许多好事。若是没有曹操,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如此一来,群雄争霸越发厉害,百姓遭受的苦难自然更加深重。
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厉某听师父说过,民间百姓称颂玄德公,贬抑曹孟德,便是因为玄德公爱惜百姓,从来没有屠戳民众之举。昔日曹操南征,兵锋直指新野。玄德公寡不敌众,不得不向荆州逃走。新野万余百姓感念玄德公的好处,又怕曹操纵兵劫掠,纷纷拖家携口,随着玄德公逃离新野。待到玄德公逃到荆州之时,接替刘表做荆州牧的次子刘琮已然投降了曹操,不许玄德公入城。玄德公在城外高喊,即便不许刘备入城,也请放百姓进入荆州。否则曹操大军一到,这些百姓必定会被屠戮得干干净净。
“刘琮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有什么主意?替他作主的是刘表的妻子蔡氏,还有蔡氏家族的蔡瑁。两人担心玄德公趁百姓入城之时,率领关、张、赵云等攻入荆州,下令紧闭城门,不许百姓入城躲避。玄德公无奈之下,只得护着百姓向江夏逃走,要去投奔镇守江夏的刘表长子刘琦。
“荆州百姓素知玄德公仁义,听说刘琮在蔡氏一族的挟持之下投降了曹操,心下不服气,便也随着玄德公南逃。是以玄德公离开荆州之后,随他逃走的百姓已有十几万人,每日只能行走数里,最终在当阳长坂被曹军先锋虎豹骑追上,全军溃散。其实玄德公若是不理会百姓,自已带了兵将逃走,哪里会有当阳惨败?只是他仁义为怀,爱惜百姓,即便身处险境,却也不肯弃百姓而去。后世史家着史书,岂能不扬刘抑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