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掌柜说到这里,大声说道:“既然群情激愤,正是人心可用之时。几万人一下子冲进衙门,那几十名公差捕快又如何拦得住?到时大伙一起动手,将知县、师爷、书办等恶贼活活打死,随后一哄而散。就算朝廷派了官兵前来围剿,正所谓法不责众,他们总不能将王旗县城几万百姓全都捕杀罢?!”
掌柜和矮胖子听王小鱼如此一说,不由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两人又向王小鱼望去,目光中既有讥讽之意,还有几分怜悯之情。王小鱼见此情形,双眉一挑,口中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对么?”
掌柜心中暗想,这个小姑娘涉世未深,不晓得人世间的险恶,若是与她解释,不晓得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念及此处,掌柜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老百姓只求衣食无忧便好,谁敢与官府作对?何况惹出了麻烦,自己虽然不说,可不敢保证人人都与自己一般,能在官府的严刑拷打之下守口如瓶。知县的死鬼老爹作恶多端,在大伙面前自杀,已经让百姓们喜出望外。他是自杀而死,并非百姓动手打死,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祸事。要让百姓们攻入衙门打死知县一伙人,那可是公然造反,任谁也不会有这般大胆。”
王小鱼听掌柜如此一说,心下越发鄙夷,不过她又不在现场,却也没有法子,只得连连摇头,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掌柜接着说道:“只是大伙虽然极为兴奋,欢呼鼓掌,可是过了片刻,这才想起知县的死鬼老爹死在咱们面前,以知县歹毒凶残的性子,岂能善罢甘休?虽然他手下的狗腿子已然吓破了胆,可是知县若是将此事禀报给东阳府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添油加醋说咱们聚众造反,朝廷必定会派出兵马,到王旗县来捉拿凶手。到了那时,只怕家家户户都要遭殃。是以欢呼之后,许多胆小之辈自知不妙,便即偷偷溜走。不过一柱香工夫,衙门前的百姓便即走得干干净净。我跟在一群住在城东的百姓身后,悄悄离开了衙门左近,回到家中之后,心下又惊又喜,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颗心悬了起来,颇为忐忑不安。
“只是一连过了几日,城中倒甚是平静,知县并未有什么异动。大伙以为知县这个狗官吓破了胆,不敢向百姓报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又过了十几日,城中突然来了许多形状古怪的和尚道士,巫婆神汉。这些人在城里胡作非为,闹得鸡犬不宁。大伙不晓得这些人跑到城里来做什么,心下都是惊疑不定。
“后来从衙门里传出来了消息,原来知县的死鬼老爹自杀之后,知县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他毕竟是一个阴险狡猾之人,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暗地里却派了师爷、书办等狡诈之人到城中各处打探消息。有些胆小如鼠之人,还有贪图小利之辈,受了这些狗腿子的威逼利诱,便将狐狸大仙的传说告诉了师爷等人。这些狗腿子听说之后,如获至宝,回到衙门将此事告诉了知县。知县初时并不相信,只是想起他那个死鬼老爹毙命之时的怪异情景,还有知县衙门、城里的富商大户家中的银钱不翼而飞,再有银锭子变成石头的怪事,事事均为人力所不能及。若说是有狐狸精与自己作对,这些事情倒可以解释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