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空中那道人影猛然落了下去,瞬间到了桥面之上,左手一抄,便将婴儿抱在了怀中。那名官兵惊魂未定,并未看清来人是谁,只是发觉手中的婴儿被那人夺去,心下大怒,丢下手中的木棍,顺手拔出腰刀,恶狠狠地向那人砍了过去。
眼看着官兵手中的钢刀就要劈到那人的面门,没料到那人右腿突然弹起,一脚踹在官兵的小腹。只听那名官兵惨叫了一声,登时被踢得飞了出去,硕大的身子飞出了铁索,直向河中坠落下去。片刻之后,只听“扑通”一声响,官兵坠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水卷向了下游。好在那名官兵水性不弱,虽然在河水之中时沉时现,不过总算没有被水淹死,只见他在水中用力翻腾,口中大呼小叫,瞬间已被河水冲出了十余丈。
众人眼看着那名官兵被河水卷走,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只听得铁索桥上的官兵一阵喧哗,纷纷拔出腰刀,从左右两侧向抱着婴儿的那人围了上来。只见那人傲然站在铁索桥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官兵,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众官兵见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下倒有一些忐忑不安,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围攻。
方才戚九眼看着那名官兵打死了女子,又要将婴儿掷下河去,心下又惊又怒,顾不得厉秋风挡在身前,正想抢到铁索桥上救人,蓦然间眼前人影闪动,厉秋风已然腾空而起,瞬间到了铁索桥上,于电光石火之间救下了婴儿,又将残杀女子的官兵踢下了铁索桥。戚九见此情形,心下暗想,厉大哥武功胜我十倍,一起一落便即抢到那个恶棍面前救下了婴儿。若是换作我去救人,只怕还没等我赶到铁索桥上,婴儿早已被那个恶棍掷入河中。
厉秋风左手抱着婴儿,转头看了看从南北两侧围上来的官兵,傲然说道:“这些人虽然都是扶桑人,可是他们并非军士,而是老弱妇孺,手中又没有兵器,你们何必对他们如此折辱?!”
方才官兵在铁索桥上残杀女子,慕容丹砚和王小鱼都是亲眼所见,心下大怒,只想着立时冲上铁索桥上救人。可是看到戚九义愤填膺,一心想要出手救下女子,却被厉秋风拦住。二女虽然对厉秋风此举心下不解,不过素知厉秋风眼中容不得沙子,若是看到不平之事,必定会出手相助。那名官兵如此凶狠,着实令人恼火,可是厉秋风却不许戚九救人,只怕其中另有隐情。是以慕容丹砚和王小鱼虽然握住了剑柄,却并未莽撞行事。直到厉秋风突然抢到铁索桥上,不只将婴儿救出,还将行凶杀人的官兵打落水中,慕容丹砚和王小鱼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看着押解百姓的众官兵要对厉秋风群起而攻之,二女心下焦急,正要拔剑冲上去助拳,没料到厉秋风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得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呆若木鸡,不晓得厉秋风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戚九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悚然一惊,随即恍然大悟,暗想我真是糊涂!东辽县城的百姓大半已经死在倭寇手中,侥幸未死的也都藏了起来。冯彦卿率领官兵前来赴援,为了不露行迹,绝对不敢离得东辽县城太近,又如何会去将藏匿起来的百姓绑到了此地?何况厉大哥方才说过,冯彦卿是一个谨慎之人,既然已经与张贵结了梁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把柄落在张贵手中。若是他派兵将百姓绑到这里,必定会给张贵落下口实。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冯彦卿都不会如此愚蠢。是以仔细推想,这些被官兵绑来之人绝对不是汉人百姓,多半是居住在柳生一族老巢中的扶桑人。先前听张贵说过,他带领官兵偷袭柳生一族老巢,将留在老巢之中的柳生一族杀手尽数杀死,剩下的妇孺老弱被官兵生擒活捉,关押在庄子之中。想来冯彦卿趁张贵带兵与倭寇在老翁山下大战之机,先占了柳生一族老巢,再大举向海边推进,这些被俘的扶桑人自然落在了冯彦卿手下官兵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