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咱们这只大船虽然备齐了出海所需的东西,不过还有三只大船运送扶桑人与咱们会合。三只大船所需的东西更多,不晓得丁先生如何应付?”
丁观陪着笑脸说道:“穆姑娘尽管放心便是。阳大人是何等人物,派出三只大船到东安城来与咱们会合,事先必定筹划妥当,咱们只须在东安城安心等候便是。”
三人谈谈讲讲,一路走回东安城。丁观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送回于家老店,这才告辞离去。此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住在于家老店安心等候,每日一起读书聊天,倒也并不寂寞。厉秋风自幼跟随师父修习武艺,闲暇之时虽然也要读书写字,不过只是虚应差事,从来没有如此认真阅读过书卷。他一直以为读书是一份苦差,只是静下心来仔细阅读,才发觉书中另有天地。厉秋风心下惊喜,又有一些懊恼,暗想早知如此,当年我在蜀中跟随师父之时,应当多读书卷才是。以前我以为与敌人一争高下,单凭武功高低即可,读过这些书卷才知道,想要成就大事之人,只凭武功压根不行,只有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方能无往而不利。师父常说武功只是末节,读书明理才是第一要务,今日我总算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短短三日之间,厉秋风不分昼夜苦读,已然将资治通鉴通读了一遍。虽说他读得甚是潦草,不过感悟也是颇多。待他将最后一页读完,几乎有脱胎换骨之感,只觉得心中喜悦无限,若不是身在客栈之中,险些纵声大笑起来。
厉秋风在于家老店苦读书卷之时,丁观每日都到客栈来看望他和慕容丹砚,不是为两人送来美酒佳肴,便是陪着厉秋风说话解闷。慕容丹砚心中瞧不起丁观,初时与他说话之时往往语含讥讽,不过丁观甚是识趣,与慕容丹砚说过几次话之后,便已揣摩到了慕容丹砚的心思,是以事事小心,说话之时曲意奉承,尽挑着慕容丹砚爱听的话说。慕容丹砚虽然见识不凡,不过毕竟只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论起世情练达,哪里是丁观的对手?是以一两日之后,慕容丹砚已经不再讨厌丁观,反倒以为丁观说话风趣,提防之心渐去。
到了第四天下午,丁观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吃完午饭,这才告辞离去。厉秋风回到客房,正想翻开春秋左氏传仔细阅读,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有人自楼梯口处直向他居住的客房走了过来。厉秋风在于家老店已住了五六日,听到这阵脚步声响起,立时听出是掌柜到了二楼。果不其然,脚步声在厉秋风的客房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只听掌柜在门外说道:“厉大爷,有一位军爷到了客栈,说是要求见厉大爷。小老儿前来知会厉大爷一声,不晓得厉大爷打算让他到二楼来拜见,还是厉大爷亲自下楼见他?”
厉秋风听掌柜说完之后,急忙将书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掌柜看到厉秋风走了出来,急忙拱手施礼。厉秋风拱手还礼,口中说道:“多谢掌柜。不必劳烦他上楼,我下楼去见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