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打开房门,将丁观让入屋中。只见丁观换了一身褐色绸衫,头戴黑色纱帽,活脱脱一副士绅模样。慕容丹砚忍不住开口说道:“丁先生,你这身行头只怕花了不少银子罢?”
丁观嘿嘿一笑,口中说道:“本朝立国之后,太祖皇帝曾经颁下旨意,商人不得身穿绸衫,只能穿麻布衣裤,否则要被捉进衙门挨板子。虽说后来各地官府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严加惩处,不过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任谁也不敢太过嚣张。否则被顺天府的差役看到,轻者被抓进衙门挨板子,重者被抄没家财,发配流放,家破人亡。是以在下在京城之时,一向身穿麻布衣衫。不过眼下咱们就要扬帆出海,在下若是穿得太过寒酸,不免丢了大明的脸面。是以在下吩咐仆人买了几件绸衫换上,要在扶桑人面前抖抖威风。”
丁观一边说话,一边得意洋洋地抖了抖衣襟。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夸赞了他几句,丁观一张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花儿。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丁观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向楼下走去。待到三人走到一楼,掌柜早已候在柜台近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小老儿恭送厉大爷、穆姑娘。日后若有机缘,还请两位再到客栈盘桓。”
厉秋风拱手还礼,口中说道:“厉某此次匆忙离开,寄养在后院的两匹坐骑便由掌柜处置好了。换得的银钱掌柜可以自取,算是我和穆姑娘给掌柜的酬劳。”
掌柜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心下十分高兴,口中连声称谢。丁观又与掌柜客套了几句,这才带着厉秋风和慕容丹东砚离开了于家老店。待到三人到了南城城门近前,只见城墙下已经聚集了数十人,为首的正是费家兄弟。看到丁观带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走到近前,费良快走几步到了丁观面前,拱手说道:“丁大爷,厉大爷,咱们的人已经全都到齐,听凭两位大爷吩咐。”
厉秋风定睛望去,只见费家兄弟身后站了五六十人,此外还有七八挂马车,只是车厢悬着布帘,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丁观点了点头,转头对厉秋风说道:“厉大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咱们这就出城罢?”
厉秋风自无异议,和慕容丹砚一起跟随丁观向城门洞走去。守卫城门的官兵头目与丁观已经甚是熟悉,见他带着众人到了,立时将城门打开,放众人出城。众人走出两三里地,在一片松树林前停了下来。丁观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此处离码头已然不远,咱们不妨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待到天黑之后再赶到码头不迟。”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自无异议。众人坐在路边歇息,眼看着太阳慢慢落到了西方一座大山背后。四周渐渐暗了下来,秋风掠过,松涛阵阵,颇有凄凉之感。慕容丹砚坐在厉秋风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厉大哥,丁观找来的这些家伙个个面目狰狞,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会是另有所图,找了一些绿林响马,要在海上对咱们不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