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这一下子闹出的动静可是比柔福宫那边都要大了。
稳婆是早就准备好的,正在偏殿候着,此刻一出事,稳婆们立刻便赶到了,跟着陪着把戚照抬进了屋里。浅心刚刚从外头回来,一见这场景还如何不明白,连忙去叫太医了。
虽说有一部分太医在柔福宫,但术业有专攻,这治疗皮外伤的和生孩子的必然不会是一个太医。
昌妃自尽本就是日头偏西的时候的事,戚照这知道消息更是晚了一些,几乎是晚膳时分了。皇后一听到消息当即放下了筷子,带着贴身宫女便去了昭华宫。
不多时,景昭仪和静嫔也到了。
今日本是静嫔刚刚搬进启祥宫的日子,她正给主位娘娘请安呢。景昭仪身边的人便进来禀告了这么一声。两人都跟戚照有些交情,便一块过来了。
皇后一瞧是他俩来了,免了他们的礼,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盛贵妃呢?”
这样大的事,盛贵妃作为众妃之首不过来,有些说不过去。
先前因着皇后刚出月身子虚弱,后来因为佳寿公主身子实在不好,养起来着实费心思费力,皇上体恤皇后,于是命景昭仪依然协理六宫。而盛贵妃,却是因为自己身子一向虚弱,更是还要照顾太后,所以空有个协理六宫的名头。下头的人都聪明的紧,皇后和盛贵妃那都是意思一下,景昭仪一般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皇后这一问,问的就是景昭仪。
景昭仪刚刚起身,也不知是怎的,身子晃了一下。静嫔站在她身后,连忙去扶。景昭仪站稳了身子,又寻了个座位坐下,这才慢条斯理道:“柔福宫出事,盛贵妃与和容华去陪着了。”
按理说,妃嫔自裁是大罪,要牵连族人。可如今,昌妃显然也是心灰意冷,西域亡了,她都没有族人可以牵连了,又怎会再在意生死呢?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拿起茶盏垂下眸子淡淡道:“哦,昌妃如何了?”
景昭仪听着内室不断地传来戚照压低了的喊叫声,勾起了嘴角:“娘娘放心吧,昌妃那般福大命大,怎会那么轻易便去了?发现的及时,想来明日便可以醒来了。”她说到此,却是扫了一眼皇后,“不过,听说宓贵嫔是听闻了昌妃自裁的消息才惊了胎气?倒也奇怪了,皇上命令下旨西域的事不许告诉昌妃,昌妃便知道了,知道了就算了,好巧不巧还自尽被宓贵嫔得知,惊了胎气导致早产。这一系列,不知是不是太巧了啊?”
她刚说完,外头太医便赶到了,几人慌忙给皇后等人行礼。皇后还未说话,景昭仪便道:“行了,别整这些虚的了,快去看看宓贵嫔可要紧吗?”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告罪了一声,掀了帘子进去了。
皇后坐在正位上,脸『色』虽然未变,却也是暗自不爽:“本宫都不知道,景昭仪都会替本宫发号施令了。”
景昭仪却是盈盈一笑,毫不在意:“皇后说笑了,嫔妾奉旨协理六宫,自然是要替娘娘分忧的。何况皇嗣为重,若是费了这会子功夫,宓贵嫔与皇嗣出了什么事,娘娘怕是也不会高兴吧?”
皇后扫了一眼静嫔,她似乎还是以前那副温婉的样子,一直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垂着头也不曾说话。皇后心中舒坦了一些,冷声道:“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是有皇子的人。若说谁最希望宓贵嫔出事,只怕你是头一份吧?”
景昭仪脸『色』微微一变,还欲再说。门外迈进来一个人,语气不善:“宓贵嫔出事,你们在这一个个吵什么呢?”
皇后抬头一看,却是皇上和叶容华到了。
行过礼后,皇上便问道:“宓贵嫔才不到八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皇后忙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昌妃今日出事,臣妾一时『乱』了手脚,也不曾想到宓贵嫔会被这事惊着了。”
皇上一听这话,倒是缓和了些脸『色』:“不怪你,你如今都不怎么管事。宫里人多口杂,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予珺今日可还好吗?”显然,他不想谈论昌妃的事。
皇上一见皇后,这才想起好像有许多天没去看过女儿了,当下连忙问道。
“多谢皇上关心,一切都好。”
皇上点点头,又看向景昭仪。景昭仪起身答道:“予煦也一切都好。”
皇上一眼扫过去,倒是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静嫔。静嫔他还是认得的,只不过晋升了嫔位之后他似乎就没什么传召过了,当下想了许久,才道:“匆媃,启祥宫住的可还惯吗?”
宋匆媃是静嫔的闺名,一如她的『性』子一般柔和温婉。当下她也只是温和道:“臣妾一切都好。”
皇上嗯了一声,随意道:“你坐吧。”
静嫔守规矩。皇后并没有赐坐给她,她不像景昭仪那般位高权重,老实的很。这里的位分又每个都比她高,叶容华倒是一来就坐下了,只是那是皇上新宠,换成是她,她怎么敢呢?
静嫔刚刚坐下,内室的痛呼声越来越明显,皇上在外边听得也越来越揪心。他按捺不住,叫了个太医过来:“宓贵嫔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