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非常严厉地瞪了我一眼,轻声道:“从今以后,你应该象个真正的土族人那样,在惊叹的时候,呼喊涅母神,你是再世土仆,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吭气,觉得加倍痛苦,成了再世土仆,我连惊叹的口头禅都得改过,这才叫要命。
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也没见族长使什么眼色,族人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人群中走出两个壮壮的小伙子,在我身边停住,先对着我行了族礼,然后伸手过来接我的包袱。
族长对我颌首道:“你把包袱打开,让他们替你托住包袱皮,我来告诉你,土仆留下的关于仆族圣物的说明。”
我遵命,打开包袱,将布角交到那两个小伙子手上,包袱皮平平地展开来---诚实地说,在这一刻,我内心的震惊,绝不输于族长刚发现我拿到了灵魄石的那一刻。
包袱皮上只有五个小东西:一片干巴巴的枯叶子,一只脏兮兮的兽角杯,一根巴掌长的生锈铁杖,一个灰扑扑的小圆盒;还有一个,我倒认得,是我族施洗大典时用来舀泉水的陶土筒,长圆形,幼儿手腕般粗细,土孜婆跟我讲过,这叫圣卷筒。
土孜婆还说,圣卷筒的内壁上刻有涅母留下来的天机,不过谁也看不见,就算是族长也没办法让目光拐弯儿透到筒的内壁里去看,听土孜婆说,即使拿着圣卷筒对着阳光照,里面也依然是黑的。
我思忖着,而族长瞪着我的眼神都快能飞出小刀子啦……我不服气,知道这个陶土筒的名字也是罪过么?土孜婆告诉我的,难道我能封住耳朵不听?
坦白讲,我情绪不太稳定,因为包袱里这五件圣物的埋汰模样,实在太让我灰心了,这些看起来已经快要朽坏的小玩意儿拿来到底能干什么用啊请问?拯救世界就靠这?
我很希望我现在能够晕倒,然后让随便什么人来拯救我一下先。
族长的脸色阴晴不定,但他显然不打算继续同我不稳定的情绪作斗争,声调平缓地接着讲:“土呆,仆族圣物,包括圣卷筒在内,都是土仆老祖归隐前留下的,关于这五件圣物,土仆老祖留下过一些话,他说,他走之后,要用圣卷筒为每个新诞生的土族人施洗,而迟早有一日,他会再回来这世上接受圣卷筒的洗礼;其余四件圣物不能乱动,只有再世的他老人家自己,才会明白怎么处理那四件圣物。所以,在交回给再世的他老人家之前,我族只能是秘密保管---那么,咳咳……你……咳咳……你现在明白这些圣物是怎么用的吗?”
我张大嘴看着我的族长,仿佛传染了族长发痒的喉咙,很想咳嗽,却吐不出来一点声音。
族长抚额良久,再接再励:“土呆啊……你别介意我仍叫你土呆,灵魄虽然择主,可你的灵力仍不太对劲,土仆精魂尚未觉醒,也就恕我暂时不能视你为祖。我之前说过,你得先学会与你的巫具沟通,通常,我们土族人的成年破关,是将找到的巫具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以求灵力与之沟通,沟通达成,破关也就完成。可我在米契居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状态有些古怪,我知道你已经领受过预言,但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与灵魄石沟通的?我认为,你应该再问问灵魄石,就会知道其余四件圣物该怎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