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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了风华谷之后,便难得睡个踏实。如今终于不再担惊受怕,但愿做个好梦。不过,尚在似睡似醒之间,隐约中有人呼唤:“无师弟、快快醒来……”
谁在聒噪,让不让人睡了!
无咎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这才发觉自己已从盘膝而坐,变成着了四肢趴着,并在蒲席上留下一小滩口水。
还当是在梦中,原来是不知不觉睡着了。从窗口看去,天**晓。什么时辰了?
“寅时将尽,再不起床,便要挨饿,别怪我不提醒,到时候悔之晚矣……”
无咎急忙撑起身子,才见有人站在不远处连声催促。
那是昨夜与自己闲聊的宗宝,竟然早早过来喊自己起床。只是他腰间拴着玉牌与皮囊,手中拿着短剑。
无咎醒过神来,忙应了一声,稍加整理着装,便要往外走去。
宗宝摇了摇头,笑着指点道:“带上法器、皮囊以及照亮的夜明珠,再带上手巾、碗筷,其他的一概不用……”
法器,便是短剑了?
无咎从木榻下扯出袋子,拿出如上几样东西,将皮囊拴在腰间,将短剑插入怀中,才将收拾妥当,便见宗宝已带头走出棚子。他随后紧跟,再又顺着山坡往下走去。
此时,天光渐白而晨霭弥漫。前后有人影晃动,看情形应是同行的弟子无疑了。
不消片刻,到了一处山泉之前。
无咎在宗宝的示意下,拿着手巾擦了把脸。接着两人结伴继续往前,途中遇到的人影也愈来愈多。
“呵呵,那些都是你我的同门师兄弟,却耐不住窝棚的阴冷潮湿,便在山上自掘山洞而另行安家。你初来乍到,且委屈几日,待寻到合适的地方,再搬家不迟!”
“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我暂无修为,却也好歹算作修士,若无洞府栖身,又如何修炼!管事深谙此理,对此从不过问!”
“多谢兄台的指教!不过,我看那戈管事很是厉害……”
“玉井共有五位管事,走了一位,眼下只剩下四位,均为法力在身的羽士高手,却因修为进境缓慢,而被放逐此处。戈奇管事也是如此,郁闷暴躁尚在情理之中。对他敬而远之便好……”
“除了管事之外,此处再无高手?”
“有啊!玉井的主管,乃是玄吉执事,却长年闭关修炼而不理繁琐,玉井大小事务,皆由几位管事代劳……”
“这皮袋子有何用处?”
“呵呵,兄弟你又来了,换成别人,早被你问急了……”
两人边走边说,渐渐来到了山谷中的那排屋舍前。屋檐下的火把熄灭了,多了两个锅灶,并有人把持。汇聚而至的弟子,则是逐一上前领取吃食。
无咎跟在宗宝的身后,四下打量。
晨曦初现,山谷渐趋明亮。那些领取吃食的弟子足有三四十人,陆续散开,有的独处,也有的三五成群。其中多为男子,并夹杂着几个女子,神态相貌迥异,而年纪却从十几岁至耄耋老者均有。
无咎微微诧异,悄声道:“那些都是玉井弟子?如此老迈……”
宗宝不以为然道:“身具灵根者,并不意味着就能成为仙人。辛苦数十载,一无所成者不乏其数!”
无咎默然无语,忽而觉着昨夜的兴奋有些想当然了。自己若是成不了仙人,莫非要在此处终老一生?
须臾,到了屋檐下。
灶上的两口大锅里,分别煮着清汤与肉块。
无咎拿出陶碗,分了一勺清汤与两块黄褐色的肉块。他不明所以,跟着宗宝走到一旁蹲在地上,并听对方分说:“汤中含有多味灵药,最为养精补气。肉块来自灵山蛐蟮,有清气排毒之能……”
什么蛐蟮,不就是用作鱼饵的地虫?而记得只有手指粗细,眼前的缘何这般粗大?
无咎拿起肉块嗅了嗅,腥气扑鼻,不由恶心,便想扔了,迟疑了下,丢进皮囊之中。
宗宝却是吃喝不停,并早有所料般笑道:“呵呵,有你饥饿的时候……”
无咎无动于衷,端着陶碗喝了口汤。味道苦涩,倒是与祁散人的菜汤有得一比。他不禁呲牙咧嘴,张口便啐。
“哎呀呀,暴殄天物啊!”
有人凑了过来,是位须发灰白的老者,同样身着青衫,腰系皮囊,却是拿着空碗,不无惋惜道:“小师弟,你若不喜喝汤,由我代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