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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朝霞变幻。随着红日升起,一个闷热的白昼又来了。
而曾经的同伴,皆已远去。
山谷的草地上,只剩下阿重、阿健,以及巫马。而两个弟子,并未忙着照料师门的长辈,反倒是躲在十余丈外,似乎在窃窃私语。
“师叔的伤势,真的难以痊愈?”
“你也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他捡得性命,已属运气。恢复如初,则是痴心妄想。”
“那小子的宝物,着实霸道,即使人仙前辈也挡不住,究竟有何来历呢?”
“或许机缘所致吧,谁又说得清楚呢。总而言之,那小子今非昔比。你我二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言极是,他若寻仇,你我大祸临头……”
“哼,岂能等他上门……”
“师兄是说……”
“象垓、乐正长老,绝不敢罢休,你我理当参与追杀,一来借机除去大患,二来前往金吒峰,总不能就此错过机缘!”
“金吒峰……师叔他……”
“他即使醒来,没有修为,寿元无多,一个奄奄待毙的凡人而已。”
“嗯,一个凡人,不再是仙门长老,也与你我无关呢。来日师门追问,只说他身陨道消……”
“呵呵……”
笑声响起,两道御剑的人影悄然远去。
草地上,只剩下巫马一个人。
曾经的粗壮汉子,威风凛凛的人仙长老,纵横四方的仙道高手,此时好像换了个人。只见他腰腹裹着破布,满身的污血,紧闭着双眼,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
火红的日头,渐渐升高。便仿如一团火球,在炙烤大地。整片山谷如同火烧一般,炽烈的热浪氤氲蒸腾。
许是酷热难耐,巫马的脸上冒出汗水。而汗水刚刚冒出,又化为雾气。他的脸色渐渐焦黑,嘴唇干裂。他禁不住挣扎一下,腰腹间顿时流出血水。炽热的血腥,随即弥漫四周。
又了片刻,草丛轻轻蠕动,竟从中爬出几头山蚁,虽不比猛鳄蚁的邪恶,却也个头粗大而凶狠异常。山蚁循着血腥,爬上肢体,然后如逢甘饴,疯狂撕咬起来。
“啊……”
巫马**着睁开双眼,似乎大梦初醒。记得朦胧之中,尚自踏剑凌风,云海逍遥,仙道快意。却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迷人的美梦,也随之瞬间远逝。
“我的气海,我的修为……”
巫马终于回想起了曾经的遭遇,急忙便要查看伤势。而尚未挣扎坐起,只觉得身下蹿出几条蛇?不是蛇,好像长着触角,且尖牙利齿,猛地撕开伤口,狠狠钻入腹内。
“哦……”
巫马只想惨叫,而叫声竟然极为无力,想要挣扎,更是动弹不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只叫他生不如死。
“象垓、乐正两位长老何在,还有阿重、阿健师侄呢,莫非……”
巫马急急眨动双眼,试图找到熟悉的身影。而刺目的日光下,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倒是树丛声响,几个黑影悄悄凑近,喷吐的腥臭令人作呕。
“不——”
流淌的血水所散发的血气,不仅招来虫蚁,还招来了林间的猛兽。
巫马绝望大喊,而脖颈已被狠狠咬住。他急于催动护体灵力,施展飞剑。而莫说灵力、飞剑,想要挣扎都不能够,任凭锋利的牙齿撕裂喉咙,紧接着双臂双腿又被利齿咬穿。而几头猛兽却争抢不休,拼命撕扯。顿时四肢离体,血肉飞溅,竟不再觉着疼痛,无边黑暗袭来。仿佛逝去的美梦,在远处中招手。他心头一松……
……
黑暗如旧。
而黑暗中,一团光芒的疾行之势,猛然停顿,包裹的法力,瞬即消失。紧接着分开四道人影,眼前出现一个十余丈方圆的洞穴。而其中的三位伙伴尚未站稳脚跟,又左右张望——
“哎呀,又是暗无天日,我不要这般躲着……”
“无咎,缘何停下,若是象垓追来……”
“如此狂奔千里,上天入地,或已摆脱追赶,师兄他自有主张……”
“够了!”
无咎的白衣,依然醒目,而身影却少了几分洒脱,多了几分的狼狈。他脚步踉跄,直至抵着石壁,这才堪堪站稳,转而喘着粗息道:“阿三,你再敢啰嗦,滚出去……”他不再多说,猛一摆手:“我要闭关,莫要烦我。何去何从,诸位自便!”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喘,恰见身旁有个狭窄的洞口,他闪身挤了进去,随手布下几道禁制,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三位伙伴,面面相觑。
所在的洞穴,碎石遍地,四周大小洞口相连,而所占据的地方也不过一、二十丈方圆。散开神识,一目了然。而突然置身此地,又不明所在,更不知玄武谷高手是否追来,一时令人惴惴不安。
“师兄他声称闭关,是否借口使诈?”
“胡说八道!你的师兄气息紊乱,闭关也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