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虞山就要捏碎传音符,他却相隔甚远,又不能施展神通,根本无从制止。尤其还有一个淼儿从中阻碍,即便杀人灭口也为时已晚。
谁料恰于此时,“哎呀”一声惨叫。正要召唤同伴的虞山,突然踉跄几步,护体法力崩溃,随即又是“砰”的闷响,显然遭到了重击,致使半边身子塌陷,便是抓着传音符的右臂也折断两截。紧接着一位老者的身影突然出现,就势拳打脚踢。尚自惊愕的虞山“扑通”倒地,肉身四分五裂,一个金色的小人儿,从中挣脱而出,尚未匆忙遁去,竟被早有防备的老者一把抓住,竟给“扑哧”捏得粉碎。
而淼儿刚刚奔到近前,骇然止步,尚未回过神来,一只手掌直接撕碎了她的护体法力。与之瞬间,有人大喊“手下留情”。而坚若钢铁的手掌,还是狠狠插入她柔嫩的身子,直透气海,击碎了元神,然后又将她抓起来“砰”的摔在地上。人已神魂俱灭,她犹自睁着一双秀丽、无辜,而又惊恐的眸子……
“老万,你杀女人……”
无咎失声惊叹。
躲在暗处,暴起发难的老者,除了万圣子,再无旁人。老妖物的拳打脚踢,足以开山裂石啊。一个失去护体法力的虞山,如何经得住他的蹂躏摧残。不过那家伙不得不死,否则麻烦大了。而淼儿乃是女子,竟也被他辣手摧花而落得同样下场!
“哼!”
万圣子冷哼一声,算是回敬。随即甩去满手的血迹,就势祭出火光。两具残破的尸骸,顿时化为灰烬。他又捡起传音符与纳物戒子,不满道:“即使老夫暗中盯着,你还是中了这对男女的圈套!”
“淼儿不该死啊……”
无咎依然有些惋惜。
“她活着,死的便是你我!”
万圣子的话语声透着厌恶之情,不耐烦道:“小子,并非老夫瞧不起你,你与所有的修士,一样的虚伪做作,又自命不凡。若非顾及弟子,你这辈子都不是老夫的对手。”
无咎也不辩解,感慨道:“人性,皆有短处。老万啊,你我概莫能外。”
“我与你不同……”
“嗯,你不是人,又何来的人性!”
“老夫我……”
万圣子瞪起双眼,亟待反驳,又发觉话语难以讨巧,索性转身便走。
无咎耸耸肩头,随后跟了过去。而途经焚烧尸骸的地方,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吴昊,曾经的飞仙高人,却痴迷于男女之情,而迷失了本我。即使多次劝说,他最终还是为了女人而丢了性命。
而那个水一般的女人,便是淼儿。
或许她不该死,怎奈她见异思迁,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并知晓了太多的隐秘,由此注定了她最终的厄运。
而让万圣子跟在身边,不失为明智之举。其心狠手辣,且老奸巨猾,倒是弥补了本先生的不足,方才也幸亏他及时出手,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老万……”
老万没有应声,径自消失在一片树林中。
无咎追到近前,神色狐疑。
置身所在,分明就是上古遗迹,却禁制重重,真假难辨。便如这片林子,看似寻常,或另有玄机,有待下一步的揭晓。
不过,既然虞山、淼儿现身,表明羌夷等人已相去不远。
无咎踏入树林,寻觅往前。四周树影重重,一时难辨方向。而百余丈过后,密集的林木渐渐稀疏。再去数十丈,终于见到万圣子的身影。老妖物躲在一株老树旁,犹自悄悄张望。他慢慢趋近,就此止步。
眼前是片林木环绕的空地。
空地之间,矗立一座石亭。
亭子的四周,聚集一群修士,不仅有羌夷、阜全、鲁仲尼与毋良子,还有齐桓与齐家的弟子。而双方却在对峙,并争执不休——
“齐家主,彼此无冤无仇,缘何设计陷害?”
“你声称找寻贼人是假,只为明涯谷而来……”
“即便丰前辈是你姑丈,今日也不能罢休……”
“还我弟子性命……”
“诸位,缘何不肯信我呢?”
齐家的十多位弟子,将石亭围在当间。齐桓本人,则是挡住了羌夷、阜全、鲁仲尼与毋良子的去路。面对三家的质问,他并无丝毫的慌乱,反而面带笑容,分说道:“我齐家逃脱一劫,无非应变得当罢了。而诸位运气不济,折损了几位弟子,因此言语无状,也是人之常情,却不该怨天尤人,更不该归咎于齐某啊。”
“各家听你吩咐,你难辞其咎……”
“你无事威风,有事推脱,害我三家伤亡惨遭,真是岂有此理……”
“那莫非便是明涯石,你且闪开……”
“公孙……”
三家修士与齐桓争吵激烈,僵持不下。而一方的势单力薄,难免有所忌惮;另一方则是人多势众,有恃无恐。不过,远处林间冒出的两道人影,还是引起双方的警觉。
无咎尚在观望,微微一笑,也不迟疑,抬脚走了过去。而没走两步,他回头一瞥。万圣子跟了上来,却渐渐弯曲腰背,深沉的眼光透着寒意,俨如猛兽捕食的架势。他忙暗中传音道:“老万,我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你的弟子?你若敢擅自行事,后果自负啊!”
万圣子慢慢挺直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