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有四人?”
“你所言何意?”
“难道你四人有意为之,不惜舍去性命,只为将我等引到此处,而便于鬼族趁虚祸乱我蓬莱界?”
南阳界的丰亨子与海元子,倒也罢了。朴采子与青田、弘治子、墨采莲则是面面相觑,很是难以置信。
“唉……”
为首的鬼巫,突然叹道:“这应该是鬼丘大巫的本意吧,而他并未如实相告,只道是寻至古城,专心炼制鬼煞,呵呵……”话音未落,他苦笑一声,转而看向三位同伴,释然中带着一丝悲壮,又道:“三位老友,你我生而为人,不曾想一世为鬼,但愿没有来世,从此不堕轮回!”
另外三位老者没有吭声,却同样的神情悲壮。
不堕轮回,虽远离生死之苦,却也魂飞魄散。又该怎样的绝望,方能这般视死如归?
而四位鬼巫,已达成一致,猛然全力挥舞袍袖,随即阴风呼啸而兽影纷乱。正如所说,四人原本躲在此处炼制鬼煞,却不料成为了诱饵,最终唯有死路一条。而祭出的猛兽,便是炼制中的炼尸鬼煞。既然陷入重围而难逃此劫,索性拼个鱼死网破。
而六位高人早有防备,齐齐出手。
一道道雷光闪现,半空之中顿时轰鸣炸响。雷火至阳至刚,对付至阴之物颇为有效。猛烈的攻势之下,一头头猛兽随之化为齑粉。
蓄势以待的南阳界修士,趁势冲入石塔,旋即又是符箓齐飞,剑光闪烁。
塔顶的四位鬼巫,见大势已去,驱使着仅剩的几头猛兽飞向半空,而尚未发出最后一击,便已湮灭在耀眼的雷火之中……
“唉!”
与此同时,尚在城外观望的无咎,于瞠目错愕之余,也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那四位鬼巫,被鬼丘当成了弃子,自知难逃此劫,索性慷慨赴死。而鬼丘也着实心狠手辣,舍去四位弟子的性命,只为换来南阳界的空虚,而使得鬼族又能够大肆作乱一番。
而此行只为解救鬼族,却事与愿违,状况也完全出乎所料,罢了、罢了!
无咎后退几步,转身奔向来路。他要趁乱离开蓬莱古城,离开这是非之地。而天上的轰鸣犹在炸响,惨烈的杀戮犹在继续。眼看着他就要悄然远去,突然一声断喝传来——
“公孙先生,止步!”
既为祸事,便没有侥幸。该来的,还是来了。
无咎的心头“咯噔”一下,却不止步,头也不回,猛然加快去势。
丰亨子的喊叫声又起——
“那人杀害齐家弟子,拦住他……”
南阳界弟子见到有人逃离,尚自不明究竟,却听说对方杀了齐家弟子,急忙追了过来。
无咎先行一步,又去势极快,眨眼间便甩开了追赶,一溜烟的奔向远处。而正当他撒腿狂奔,六道人影疾飞而至。丰亨子更是不依不饶,厉声喝道——
“你杀害齐家弟子,毁了齐桓的肉身,此地并非卢洲本土,还不给我束手就擒……”
什么并非卢洲本土,丰亨子显然已知晓了本先生的来历。而他为何没有直呼姓名,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而地上跑的,终究快不过天上飞的。
无咎尚自全力狂奔,两道雷光呼啸着到了头顶。
那是丰家的雷玉符,便是万圣子都抵挡不了,可见其威力之强。
无咎正要躲闪,雷玉符的威势已笼罩而下。
他暗暗叫苦,不敢多想,抓出两块玉符捏碎,顺手抛了出去。遂即“轰、轰”两声巨响,猛烈的火光咆哮四方。强劲的反噬之力,随之横卷而至。
无咎忍不住离地飞起,直至二、三十丈外,踉跄着扑地翻滚,旋即又慌忙跳起。而他情形虽然狼狈,整个人却毫发无损。
他所祭出的符箓,正是丰家的雷玉符,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堪堪抵消了强大的攻势。而能够逃脱一劫,倒是要感谢齐桓。那家伙的随身之物颇为丰富,其中便有数枚雷玉符。
而没逃多远,两道人影风驰电掣般越过头顶。紧接着杀气凌厉,怒喝声响起——
“此乃蓬莱界,不容放肆……”
无咎回首一瞥,又是心头一紧。
竟是朴采子与青田,一个挥舞剑光,飞扑而下,一个祭出符箓,霎时烈焰呼啸。而弘治子、墨采莲,以及丰亨子、海元子,随后而至,各自面带怒色,显然要痛下杀手。
曾几何时,一个月仙子,便让本先生落荒而逃。如今却要面对六大天仙,即使法术神通的威力大减,如此群殴的阵势,也叫人难以消受啊。
更何况南阳界的家族弟子,亦赶了过来。
远处硝烟未绝的古城之中,更是涌出一道道人影。其中或许便有灵儿,只可惜无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