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已经做好了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呆上二十年的觉悟。不是他不想马上离开这里,而是他知道,这事由不得他,他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就像地魁所说的那样,就算他现在离开了这里,那他也只是被困在龙崖山底,相当于只是换个监狱,甚至在那个监狱里,他是连星星都没得数。
封亦在心里小小地替韩三堂可怜了一把,然后闭上双眼,准备睡一觉再说。
在睡着之前,封亦心中一阵胡思乱想:“对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一百天了,韩三堂怕是早已经被饿死了。二十年啊!到时恐怕韩三堂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还有,我就这样不见了,田叔叔和小兰妹妹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就像当年我见不着爹娘那样难过。不过,慢慢地他们就会不难过了,然后在心里记住我,就像我会永远记住爹娘那样。二十年后,我若是能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估计也认不出我来了。”
想到这,封亦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间坐直身躯。
封亦望着那浩翰的夜空,盯着天上那一闪一闪的星星。
“莫非,我爹娘他们也和我一样,是在另一个时空生活着。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要像地魁说的那样,练好武功。或许,终有一天,我和爹娘还会有相见之日。”
这一刻,浩翰的宇宙仿佛给了封亦某种提示,让封亦在这一刻中想了很多很多。
“地魁说,我现在正在盘古留下来的一块头骨里面。头骨,头骨......我的身体里面不同样也有骨头?那是不是,我的身体里面,也有一片时空。又或者说,只要我打通八脉,我的身体也可以创造出一片新的时空?我想想,盘古曾经又会是如何开天辟地的?爹和我说的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中......”
封亦越想越兴奋,觉得如果能用二十年的时间能换来与爹娘重见,那就太好了。
于是,第二天,封亦开始根据前一晚所观察夜空星象时所产生的一些想法来修练自己。
一天,两天......
修练的时间,是枯燥且乏味的,要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情,更是对人性的一种磨练。
封亦凭借着对未来的憧憬,每天都在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做着同一件事情。
在这里,没有春夏秋冬,只有白天黑夜,没有刮风下雨,每天都是晴天。白天,封亦勤奋苦练,他发现,只要自己不停地运动,时间就会相对过得更快一些。于是,白天他要做的事,就是不停地运动。有时,他施展错影步不停地在这山峰上来回奔跑,有时练练一套拳法,有时又练练一套掌法。晚上,他就会对着浩翰的夜空思考,尽量让自己能够在疲惫的同时,又能保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
由于没有人指点,封亦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打通阴阳跷脉。而他每天做这些,也并非是为了什么让自己变得更强,他只是纯粹觉得这样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一些。
二十年时间而已罢了。
二十年的时间,是漫长的,但对于专注做一件事的人来说,又仿佛并不是那么的久远。
不知不觉,这山峰的地面上刻满了字。
因为每过一天,封亦就会在地面上刻下一横或者一竖,日积月累之下,这座山峰上就留满了封亦的痕迹。
这一天,太阳落山后,封亦再次在上面记下了一笔。此时的封亦,都已经懒得去数自己留在这里有多少天了。
就在这时,封亦身后传来了地魁的声音。
“很好!小伙子,你终于忍受了这二十年的孤独与寂寞。”
原来,不知不觉间,封亦居然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二十年的时间。
二十年后,地魁如约而至。
封亦目光有些呆滞,转身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地魁。
“二十年,这么快就过了吗?”
地魁走到封亦面前,看着地上刻满的字迹,说道:“是的,已经过了二十年了。现在,你只要能够接下我一招,那你就可以走了。”
“我接下你一招就可以走了?”
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上人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在做什么。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封亦只知道如痴如狂地练武,他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要练武,他也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在这里做什么,以后要去哪里。这些,他不能去想。
在这里的第一年,封亦曾经因为想了一个问题,但接下来他面对的就是由这一个问题而延伸出来的另外一个问题,再然后就会出现无数个问题。这些问题无穷无尽,想完一个又一个,而且都是封亦无法解决的问题。于是,封亦也清楚一件事情,不能去想这些问题,想了也解决不了,只会给自己增加烦恼。
地魁看着眼前像变成傻子一样的封亦,说道:“没错,只要你接下我一招,你就可以走了。”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出招吧。”
地魁笑了笑,突然间一挥手。
一阵罡风平地而起,接着是一片白色的光芒随着那道罡风袭向封亦。
这一瞬间,封亦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封亦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动,都没有可能避得开眼前这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