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羽心情大好,却仍不肯一口应承此事,楚云也只得继续哄着关羽道:“若论少年英雄,在下倒是觉得将军家的关平公子,器宇轩昂颇有将才之风,假以时日必能成长为不输将军的英雄!”
“中郎将妙语连珠,对在下与犬子赞不绝口,看来中郎将是一心想让关某随中郎将同行了?”关羽这次没再大笑,而是用平静得有些可怕的眼神看向楚云问道。
楚云心头一沉,道:“将军且随我来。”
说着,楚云不由分说地将关羽拉到府外,指着先前被栓在一棵树木旁的赤兔马,问道:“将军可识得此马?”
关羽那双丹凤眼顿时精光爆射,愕然向楚云颤声问道:“这……这莫非是昔日吕布的坐骑,赤兔马?!”
“将军慧眼如炬,在下佩服,不错,此马正是赤兔马!”楚云含笑回答道。
“这……”关羽思量着又问道:“中郎将此举是何用意……?”
“将军若是肯随在下同行,此马就权当是在下的谢礼,将军若是不肯,那么在下耽搁了将军这么久的时间,此马就当做是给将军赔罪,还请将军无论如何,务必收下此马!”
关羽看着俯身冲自己抱拳的楚云,紧绷的脸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他甩着长须,豪气干云地痛快道:“好!好啊!中郎将真乃俊杰,我那犬子又如何能与中郎将相比!以中郎将的身份,以及与司空的关系,能说出这番话来,关某无话可说,我答应你了!”
“在下多谢关将军!”楚云向关羽恭敬地施了一礼,将赤兔马留下后,留下一句“明日清晨,我会亲自来请将军随我一同启程”后,坦然离去。
而关羽则是在楚云走后,迫不及待地骑上赤兔马,在这汝南城中的大小驰道上绕了一圈后,还不过瘾,又出城在附近策马纵横驰骋数里,才算意犹未尽地回到城中。
拜别关羽后,楚云要去见得自然就是乔紫清。
乔紫清如往常一般在忙于进行只有她自己才弄得明白的医理试验,已经有些熟悉的刺鼻气味在楚云踏入营帐时又一次扑面而来。
这次,楚云还是很有礼貌地进行了“敲门”。
“来了?”乔紫清头也不回地背对着自营帐入口踏进来的楚云。
“来了。”
“有事?”
“嗯。”楚云一步又一步,轻盈地来到乔紫清身后,“我明日就要率军启程援救宛城,你是打算与我同行,还是留在汝南听从叔父的安排?”
“有什么分别?你希望我如何?”按说乔紫清这个向来有主见的女子应该不会遵循楚云的意见,可她偏偏不知为何如此接连发出两个疑问。
“有分别,此处安全,我此行却万分凶险,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的话,我希望你能留下,不要随我一同冒险。”楚云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要乔紫清随自己同行,她必须日夜兼程不得休息的在马背上赶路,而且据他的第六感所估计,此次宛城的战事很可能万分凶险,如果他稍有失神,照顾不到乔紫清,让她遭遇什么危险,楚云会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安全?危险?”乔紫清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反问道:“这等乱世,何处是真正的凶险?何处有存在真正的安全?
我倒是觉得,在你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全。”
乔紫清的语气很平淡,楚云的心弦却随着她道出口的内容不停地被拨动着。
楚云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情不自禁地挽起乔紫清站粘着草药而有些发青的手,重复着对方的言语,问道:“你说,在我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全?”
“当然,你不在,谁知道这些古代蛮夷会对我做出什么无礼之事?反倒是在你身边的话,无论有怎样的危险,你都会拼劲全力保护我吧?”
这本该是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乔紫清却是面色平静地讲出,她如秋波般的双眼满是柔情地看着楚云,这是女子对深爱男人才该有的信任之言。
“当然!我发誓!”楚云因为激动,捏着乔紫清之手的力道不免加重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乔紫清因疼痛而微微皱着眉头,却努力不让楚云发觉自己和她的变化。
“誓言什么的,都不可靠,但我信你。”乔紫清尽量平淡地收回自己的手,“既然你能保护我,那我也愿意相信你,此行路上或许很艰苦,但若是你有不小心受了什么刀枪之伤,若我在你身边,至少也能照拂一二,不是么?”
分明是关切之言,乔紫清却硬是要装出淡漠的样子,这让楚云想到二十一有个词语叫“傲娇”,也许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乔紫清这种女孩子吧。
“好,那明天我来喊你,今夜,你早点休息。”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楚云,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感激的话了。
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升温至此。
——
三日后黄昏,即将西下的残阳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火焰般的绯红。
宛城内的守军在不知是第几次杀退敌军的攻势,在刘琦大军后撤放弃这次进攻后,在城墙上穿着粗气的守军们,接连瘫倒在地。
他们之中,有的刀剑枪矛破损折断,有的护甲残裂甚至被贯穿一个大洞,有的身中数箭,或有创伤在肆意流血,有的,则永远倒在这墙头上,不久后既沦为一捧黄土……
“将军……”一位心腹校尉捂着被不住向外流淌鲜血的箭伤,靠近同样头盔不知去向,额头上血肉模糊的路招,滞重地喊道。
路招瘫坐在地上,先是扫视周围的狼藉一眼,发觉自己的手在止不住地颤动着,呼吸愈发紊乱,他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身旁的校尉,问道:“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