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一部分没懂,是最关键之处没懂。”
楚云叹了口气,倒也没太过失望。
王平虽然聪慧,但并没有独自领兵的经验,马超则是身经百战且独自领兵经验丰富的将军,要王平洞悉马超的计划,确实太强人所难了。
“老师,学生让您失望了……”
误以为楚云动怒的王平赶紧道歉。
“不,这不算什么,你且先静下心来,等孟起将军凯旋,你再问他详细过程,到那个时候,你自会从他的口中受益的。”
“老师,听你的语气,是觉得马超将军一定能胜?”
“当然,他若不能胜,我怎么会放心让他去?”
“好,那学生就静候佳音了。”
“静候?这可不行,无论孟起将军此次计划是否能顺利进行,我们都得去完成收尾工作。”
说完,楚云就拉着还没理清头绪的王平,前往军营准备来日的出发。
——
四日后,九门县以东,河岸西面。
秋末时分,距离冬季降临已没多少时日。
凛冽的秋风不断从河岸边吹过,寒意顺着秋风渗透进盔甲,钻入每一位黑山军将士的体内。
“阿嚏!”
身为主将的王当正凝视着流动不止的河面,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大帅,清晨寒意,您还是先回营帐稍等一会儿吧?”
王当的身旁,一位给人一眼看上就去感觉很干练的年轻人,正向王当低声建议。
“不等了,大军马上就要渡河,这个节骨眼上,再冷也得忍着。”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王当就已经下令让全体将士们准备利用从当地渔民们手上强行借来的船只,准备进行渡河。
原先王当的计划是以最快的速度奇袭无极,既能出其不意抢占先机,在攻打无极时占取优势,又能以兵贵神速的方式,避免被张燕派来的信使阻拦。
然而,事情往往与预料的走向完全不符。
首先是河流的湍急程度比王当预想得要严重得多,而自百姓们手上借大量船只非常耗时。
其次在王当看来是好事的,就是张燕并没有派兵前来追击,也没有派信使召自己回真定。
虽然就算张燕派信使前来,王当也只会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类的理由一口回绝,但没有发生这种事,在王当看来就再好不过了。
他确实有意与张燕争权,可他现阶段还不想和张燕就这么撕破脸皮。
见王当如此坚持,那位年轻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规矩地站在王当的身旁,站姿一丝不苟。
强忍着寒意目视着前方,王当亲眼目睹一批又一批自家将士搬运着物资一并上传,甚至第一批将士们以及开始乘船向东岸划行。
水流是自北向南顺流而下,意图向东划行的船只,被水流冲得不断向东南方向漂流。
船只开始摇晃,船上的将士们,有不少不习水性者,已经开始感觉阵阵头晕,更有甚者已经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看来晕船这种事,古往今来皆有。
目睹这一切的王当略微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不算是个很好的开端,也还在王当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至少没出现船只漏水之类的最恶劣情况,当然,王当知道这得益于自己足够小心,让将士们对每一艘船的里外都仔细检查过一遍。
当王当得知没有任何一艘船需要修补的时候,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感谢上苍。
在他看来,这一定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天意都在助他攻打无极。
“不求全歼曹军,只要能生擒楚云,再把他放回邺城,我就能够将张燕取而代之!”
心中这么想着,王当紧攥着的右拳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目送着一批又一批将士陆续登船,王当的心情也从极度紧张变得渐渐能沉得住气。
由于受到船只数量的限制,王当军过河的效率并不快,直到正午,才走了接近一半的人马。
眼看着河水中的急流稍缓,王当身旁的那位年轻心腹进言道:“大帅,已经有近一半的弟兄们都上传了,您不妨也趁现在上船吧?”
王当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了,还是再等等吧,等最前面的弟兄们平安抵达岸上,把消息传回来,我再动身也不迟。”
“这……也好,将军是该谨慎些……”
其实这年轻心腹觉得,船只都经过严格检查,这又不是在海上,遇不到巨大的风浪,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的。
至于河对岸是否有伏兵,虽然还不清楚,但眼下这个时机,还是非常适合王当渡河的。
只是见到自家大帅这么怂,他心想还不如顺着对方的意思,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事实上也是,见心腹没有多嘴,王当的心情愈发舒畅。
“好了,让排序靠后的将士们生火,准备做饭吧。”
感觉腹中略有些饥渴的王当揉了揉被胸甲保护着的肚子,向心腹下令道。
“喏。”
渡河顺序靠后的将士们距离上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为了防止他们等待太久没饭吃,王当早就安排好在这个时间点让他们生火做饭。
临近河岸,取水方便,没过多一会儿,袅袅炊烟便阵阵升起,吃起烤肉的王当为了缓解仍略有些紧张的心情,便取出酒壶,小酌了几口美酒。
到了下午,王当军将士们渡河依旧顺利,而且吃过饱饭之后,将士们明显更加卖力。
“前沿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么?”
王当看着河面问道。
“回禀大帅,还没有。”
“没有就好,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王当在此静等,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在对岸也就是东岸附近设下埋伏,趁着他麾下的将士们渡河之时,半渡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