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错了,就这个四百步的距离,哇!不愧是你训练处的弩手,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射死那么多敌军!
你看你看!成排的敌军中箭后,直接从城墙上摔下来了!”
陈昭顺着许褚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曹军弩手们射出的弩矢,看似在天空中漫无目的地乱飞,实则每一发都非常精准地射向了弩手们的目标。
虽然并不是每一支都能正中目标,毕竟风向、高度还有敌人的闪避、举盾抵挡等多方面因素都客观存在,但如此夸张的命中率,已经足以说明这支弩手是精锐中的精锐。
“哼,这算什么,想当年我们羽林的弟兄……”
说到一半,陈昭就像是突然被人塞了一嘴的馒头,馒头又卡在了咽喉,让他非但说不出一句话,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就连一向乐天派的许褚,这会儿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显然,二人都情不自禁地追忆起当初在羽林的那些羽林骑弟兄。
随着羽林的败亡,没落,曾经的兄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些值得回味的过往,也只能封印在脑海的深处,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了。
“行了,眼下正是大战之际,没时间给我们追忆往昔,敌人的弓弩手已经被压制得不敢冒头了,你看是不是该让步军还有推动攻城器械的弟兄们,都往前推进一段距离?”
还是陈昭自己先从伤痛中抽出心神,重新专注到眼前的战事上。
与其他组合不同,南城门的二人采取的,是以陈昭培养出的五千精锐弩手为战术核心。
其他的士兵,都是为了配合这五千精锐弩手而行动。
至于实战上的效果,目前来看还不错,虽然他们的进攻节奏也不如北门和西门那样迅捷刚猛,但眼下负责守城的荆州军,确实被这五千弓弩手压制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漫天弩矢在天空之中飞个不停,五千精锐弩手们并非所有人一并齐射,而是阶次性地一排一排进行射击。
这样,每次出手的弩手,都能在最佳位置射击,从而大大提升弩矢的命中率,并保证弩矢尽可能不被浪费。
而且事实上,只要射得准,即使每轮只有一千或几百人发射,其压制力也比普通的五千弩手们同时射击要强得多。
“是时候了,让弟兄们向前推进吧,但是云梯车和木梯不用急着搭建,等再消耗一下敌军的精力和兵力再说。”
如果弩手们的射击和步军攀爬城墙同时进行,就算弩手们的射击技艺在精准,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误伤的情况。
所以陈昭才会如此决定,对此,许褚也表示同意。
“就这么办,咱们先以逸待劳,等占够了便宜,咱们再一起冲上去。”
许褚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巨阙锤,这个老伙计可是很久没有见血了。
“未必非要学高顺将军最常用的那个法子去冲到第一线。”
陈昭话里有话地沉声道。
“哦?你难道有什么别的好法子?”
别人也许不大了解,与陈昭多次共事的许褚却知道,这老陈的战术虽然不像车骑将军那般惊为天人,但在曹营的将领之中,绝对不差!
“我现在还没什么把握,等会儿我试试看,不过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失败了,你可不许笑我。”
陈昭卖起关子道。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老弟兄了,我笑话谁也不能笑话你啊!”
许褚侃笑而谈,心中对陈昭的神秘计划有了几分期待。
前线的弩手们,还在孜孜不倦地用弓弩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着源源不绝的压制射击。
在城墙之上,有些荆州军的盾牌,都被劲弩所射出的弩矢刺穿、击碎。
城门上的荆州军校尉,见此情形急得要命,却又对这种情形一筹莫展。
他虽然不是身经百战的良将,但也是见过风浪并在多次战役中苟活下来的老兵,基本的作战经验至少是有的。
但这位倒霉的校尉,从来就没见过有哪支弩手部队是这个样子的!
在城墙下排队而列,各个像神射手一样出手准得出奇!
“哪有这样的!在城墙下用弩,可以精准射中城墙上的人……?!”
这校尉觉得自己的信心都快要崩塌了,即使他第一时间就调遣持盾士兵凑近城垛抵御敌人的弩矢,但效果仍然如同饮鸩止渴。
弩不同于弓箭,虽然装填缓慢,但射程更远,穿透力也强,盾牌面对成群的弩矢攻击只能勉强抵挡一阵。
而且这校尉虽然有心反击,但每当他尝试让持盾士兵让开,调遣弓弩手进行对射时,己方弓弩手的伤亡数字就会直线飙升。
别说对射了,自家弓弩手连搭弓引箭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还到达合适的射击位置,脑门上或者胸口上就被一支弩矢射中,当场一命呜呼。
如果这是在游戏里,这位校尉还可以高呼“作弊”,然而最可怕的就是,有些时候,现实往往比游戏还要“魔幻”。
再者,敌人的步军和攻城器械虽然在朝着城门推进,但从速度和目标点来看,对方压根就没有靠过来直接攻城展开白刃战的打算,这种看似扬长避短的打法,让这位校尉越发觉得有力无处使。
“憋屈!气死我了!”
无能狂怒的校尉只好一个劲儿的猛跺脚,作为发泄的途径。
——
在北方大营中的了望塔上,楚云正眺望远方,尝试着观察各个城门的进攻状况。
而马超作为唯一“保镖”,也效仿着楚云进行观察。
“将军,看样子弟兄们打得不错,虽然章法不同,但都有所进展!”
虽然相隔太远,马超无法看得太清楚,但依稀也能看到曹军将士们波澜壮阔的攻势。
“嗯,还好,不过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楚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一丝忧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