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柳眉一竖,大发雷霆,“方知府是吧?你若是不立即放行,我马上带着吴家车队闯城门,看你是不是敢往我身上砍上一刀一剑?”
方一心迟疑了片刻,止住身旁武官的低语,道,“既然王妃这样说,下官就担了这干系,不过,除了王妃和殿下之外,三公子也须得留下,王爷极为看重三公子的文韬武略,急欲提携重用,他日三公子飞黄腾达,也有下官今日挽留之功、香火之情。”
小姑眉眼间焦急之色一闪而逝,“小三子留下干什么?他年少无知,碍手碍脚的,让他跟着大队走,搞这些节外生枝干什么?”
方一心脸色坚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恕下官无礼,三公子必须留下,另外,为安全计,吴家车队出城西进可以,必须在上阙守军的护送之下离开,我会负责把他们安全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武官队列中,肖平忽然上前一步,慷慨激昂地说,“请府君将护送侯府家眷的任务交给下官,末将誓死护卫他们的周全,必不负府君所托!
方一心略觉意外,踌躇了一下说道,“准了,肖管带,此行道路艰险,你须得万分小心,一切以军令为重!”“军令”二字,咬词很重,肖平大声得令,自去调动兵马。
小姑还要再说,吴意以眼神示意无妨,以他的武力,护住五姑和六妹安全离开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更有那挂念旧情的肖平保护吴氏车队前行,更可以安心看看梁王爷要搞什么鬼。
梁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确实让人有些费思量,难道两次大闹阳关州,都没有让他认清楚自身携带的超级武力值吗?难道他不知道指使方一心留下吴意,无异于惹火上身吗?
小姑怏怏不乐,吴氏三公子之名这一年多来名震边陲,本以为大哥后继有人,是以此次吴意提出全家迁往玉门没有太多人反对。没想到,小三子还是那个犯横的小三子,做事不经过脑子,谋事不周全,以为凭着当过几天大军都督就能把一大家子人平安带进玉门城,太天真了。
小姑摇摇头,本以为脱离那个人从此两不相干,看来,自己也太天真了,无论如何,只要保得家人平安就好,那个姓肖的武将带兵护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控制而不是保护,万不得已,自己只能拉下老脸以死相逼希望能换得家人平安。
方一心目送着肖平护送下的吴府车队缓缓走入城门,顺着长街走向出城的方向,长嘘一口气,随即回头恭谨地对着吴意三人说,“下官在府衙不远处的德园酒家备下丰盛的酒宴,为王妃和殿下压惊,三公子也请一并赏光。”
五姑打断他的话头道,“方大人,王妃二字再也休提,我吴五娘已昭告天下,与那个人恩断义绝,鞍马劳顿,我就不去吃什么酒了,把我们囚禁在哪儿,你派人来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吧?”
方一心连称不敢,拍拍手,数名青春年少的侍女鱼贯而入,服侍着五姑和六妹离开了。
望着眼前一脸满不在乎神态的吴家三公子,刚才还指挥若定的方知府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了不少。
吴意油黑的面庞带着微笑,关心地问,“知府大人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心绞痛啊?”
一同出迎的武将官佐也都关切地走拢来,询问上官安好。方一心虽然处在一种同僚的拱卫簇拥之中,却仿佛独自站在悬崖边面对一只史前恐怖怪兽,手脚发软、大脑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