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吴坚,是大哥吴飞的血脉,母亲是越国大部族族长之女。说起来,这就是一段孽缘了。大哥在蜀中战区轮战之时,在洞庭王麾下多蒙照顾,邂逅了洞庭王的外甥女,也就是吴坚之母。干材烈火珠胎暗结,偏又遇着双方父母的棒打鸳鸯,便有了一段凄美的异国之恋,便有了眼前集吴氏、越国王室、西南王钟氏血脉于一身的混血小子。
吴坚受洞庭王委派,送信来玉门城,却是赶巧恰逢玉门为蒙真军所破之日,贴身保护的两位西蜀军中好手死战护着他躲进了一间商铺的地窖,两位护卫却消失于乱兵之中,多半凶多吉少。
如此说来,这封信倒不是送给他的,多半是要交给大哥吴飞的,千里送孤,洞庭王这是归还吴氏的血脉。
放下信笺,吴意陷入了沉思。
这西南王,是条老狐狸,准没错。
开国四王,已亡其二,吴氏日落西山,岌岌可危。
只有他,坐拥百战精兵十万,纵情逍遥于西南秀美山川之间。
这西南王,是性情中人,也没错。
小皇帝下旨论吴氏的罪,他悍然摆出提兵北上的架势,能有这个姿态,已经顾念了往昔钟氏归属于鹿鼎王帐下的旧情。
这老小子,唱这一出又是所为何来?
结盟的话,还谈不上,示好嘛,那是一定的。
朋友越来越多了么?好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汉川家的江山,已经有些日薄西山之势,值此多事之秋,便又摊上一个行事鲁莽操切的小皇帝,吴意信心倍增。
神识绕着吴坚转了转,俗世凡胎,没有灵根,吴意惋惜地叹口气,说道,“你舅公让你跟着我哦,先做个卫兵吧,再看给你安排个什么好差使。”
吴坚倔强地摇摇头,“舅公说了,不上战场,永远是孬兵,我们越族男子,八九岁便能套弓弩射鸟雀,十岁上便可猎豺狼!我不想做你的卫兵,我要上战场打仗!”
吴意惊讶莫名,还是个悍将坯子?饶有兴趣说道,“战场可不是打打雀鸟,射射狐狼,要凭真本事的,看你才十三四岁的样子,有些什么本事使出来看看,本将军考量一下你的资格。”
吴坚黑瘦的小脸上跃跃试试。
吴意暴喝一声,“使出浑身本领来给本将军看看!”
吴坚一个激灵,双足一蹬,身形诡异扭动几下,倏忽之间便到了吴意的后方,若是寻常武技高手或军中好手,仓促之下转身对敌,或许会露出破绽,让这奸猾小子有机可趁。
可惜,对面是拥有神识全息图的吴意。
“这步法有点意思,谁教你的?”反手架开吴坚颇有些分量的小拳头,“哦?骨头架子还蛮硬的嘛,打小以珍稀药草熬炼筋骨吧?”“还不错,看来部落家族和洞庭王都对你寄予厚望,花的本钱不小哦。。。。。。”
吴意好整以暇随手拨开吴坚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随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评点小吴坚的身手。
“先去找你吴二叔,能在他手上过上十招,准你上战场!”吴意有心卖弄,脱下长衫,抖动成绳,缚住吴坚的双手双脚,轻轻一抖手,便将黑瘦小子腾吴驾雾般送出厢房,摔落地上狗啃泥。
神识视野里,小家伙神色并无沮丧,反而有些期待和兴奋,捡起长衫,小心拂去尘土,放在桌案上,而后一溜小跑着去了。
吴意心情便有些兴奋,我老吴家的千里驹啊,是个好苗子。
转念又有些头大,大嫂那里不知道怎生去说,真是一笔糊涂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