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映亮了大床上教缠的身体。
撞击声,低yin声,粗喘声映诉说着满室的意乱情迷。
一声低吼,男人停顿了几秒,无力地在女人身侧瘫软下去。
浓浓的膻腥味飘散开来,女人粉面潮红,眼神涣散迷离,是心满意足的疲倦。
“俊青,抱抱我。”
女人撒娇地搂住男人的脖颈,往他怀里钻了钻。
男人饱食餍足,刚想拥着怀中的软玉一起入眠,被女人的这一声轻唤,弄得瞬间意兴全无。
直直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刺眼的光线叫女人一下子睁不开眼,慌忙用手遮挡。
拽下女人横在脸颊上的小手,男人目露凶光,半点没了之前的浓情蜜意,“夏婉,看清楚,我是谁?”
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醋意和嗜血的杀气,完全不同于司俊青的温润俊朗,夏婉这也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刚才的口不择言。
“瑾年,”全然不顾男人升腾的怒气,夏婉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双腿重又缠上了他的劲腰,眸子里的媚态化作一滩春水,打着旋席卷而来,随时要将眼前的男人吞噬,“这些年,你想我吗?”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男人的意料。
被莫名其妙这么一问,男人有些愣怔,出神的功夫,女人的薄唇已经贴上了男人汗湿的下颌。
新生的胡渣一片青葱,有些刺刺痒痒的,却彰显着男人粗犷的性感,“我想你了!”
砰一声,男人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坠地,连带着愤怒,醋意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猛地向前一仰,女人的身子重又陷进了柔软的chuang榻里。
“我也想你,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刚熄的火焰重又燃了起来,饥渴了许久的男女,不知疲倦。
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到了日上三竿,女人才恹恹地睁开了眼。
摸了摸身侧空空如也的chuang榻,已经一片冰凉,他怕是早就离开了吧。
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好骗,可为什么独独她的司俊青油盐不进呢?
想着尹寂夏和那个孩子,夏婉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抢走了司俊青,她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掀开被子,夏婉愕然看到了身上腿上密布的青紫痕迹,那是昨晚惨烈战况的见证。
有些厌嫌地扯了扯嘴角,夏婉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迈着小步往洗手间挪。
腰疼得快要直不起来,全身散了架般,酸胀不已。
夏婉心里暗自咒骂,“江瑾年,你下手真狠,希望充分发挥你的狠劲儿,在对付他们时,也别含糊。”
在冲淋房里将水柱调到最大,夏婉细细地擦拭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想努力地冲去这一身肮脏。
冲淋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冲着夏婉微微一笑。
“啊!”一声惊恐地尖叫,夏婉下意识将手臂横亘在胸前,捂住了醉人的惷光,又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含羞的深谷,“你,你怎么进来了?”
男人非但不见尴尬,反倒勾起唇梢,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眼前的美女沐浴图来,一步一步沉稳地逼近,转瞬就到了夏婉面前。
脚尖相抵,男人的大手稍稍使劲,便挪开了夏婉的遮蔽。
也顾不得她身上的潮湿,男人直接将女人光洁的tong体揽在了怀里,“昨晚累了吧,放心不下你,我过来看看。”
这样的温柔,是夏婉魂牵梦萦的,只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切就变了味道。
眸子紧了紧,夏婉收起内心深处的厌恶,乖巧顺从地温柔轻喃着,“我没事,倒是你,衣服都湿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男人想要什么,夏婉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他能帮她解决了尹寂夏他们,这幅皮囊,给他又有何妨。
男人的眼睛一亮,意味深长地看着怀中的软玉,“还没吃饱?呵呵,看来,要拿出点真功夫了!”
衣衫尽数落在了湿滑的脚下,冲淋房里,又是一场激战。
这回,男人像是发了狠,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夏婉的身体折成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形状。
夏婉像是久旱逢甘露,主动迎合着,拼命索取着,是要把这两年的孤单寂寞空虚统统填满。
司俊青,在你的眼里,我命贱如草,可在别人眼里,我就是手心上的至宝。你不待见我,不愿意疼我,自有别人愿意宠着我宽慰我。
高傲如你,我倒要看看事成的那一天,你如何低声下气地跪在地上苦苦求我!
战火从冲淋房一直蔓延到了大chuang上,最终,夏婉在上面,以女王般高傲的姿态结束了这场战事。
男人满意地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宝贝儿,累着了吧,好好休息!”
夏婉醉了般媚眼迷离,可还是清楚地记得她的目的。
这个时候,男人警惕性最低,也最容易动情。利用好这样的机会,江瑾年就能成为她手上的一件利器。
“瑾年,别走!”夏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动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江瑾年重又把孱弱可人的女人搂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
女人窝在他怀里,仍在瑟瑟发抖,每轻颤一下,都牵动了男人的心。
“婉婉不怕,我在,睡会儿吧。”
男人轻拍着女人的背脊,没一会儿,女人的气息平顺,绷紧的身子也柔软了下来。
刚想把她放进被窝里,女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似的,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惧恐怖,死命抓住男人的手腕,就好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唯恐自己跌落一般。
“不要啊,俊青,不要!”
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刺穿了耳膜,将男人心底潜藏的怒意一下全都激发了出来。
“没事,婉婉没事,有我在,司俊青不敢拿你怎么样!”男人心疼地把女人搂得紧紧的,真恨不得把她揉进腹中才好。
这样娇弱柔美的女人,司俊青,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
“瑾年,”女人窝在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里,低低地啜泣了起来,“瑾年我怕!司俊青能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下手,会不会有一天,也那样掐死我……”
“孩子?”江瑾年的瞳仁缩了缩。
孩子夭折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不过外界都传是突发急症。
今天,听夏婉的口气,孩子是司俊青活活掐死的?
夏婉的泪水并没有随着男人的轻拍安慰有所舒缓,而是簌簌地滚落,越发汹涌,转瞬就变成了开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瑾年,救我!”女人低低地呜咽着,啜泣着,小心翼翼的呼救声一下就刺痛了男人的神经。
这个司俊青,要是敢动他的心头肉,他绝对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有命无回!
“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守着你,睡会儿吧!”
男人再三安抚,女人握紧他的大手才敢稍稍阖眼,只是眼皮一碰上,便又立时睁开,惊恐地望一眼男人,唯恐被他抛下了似的。
男人耐心细致地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舍不得叫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沾染半点哀怨。
夏婉,早知今日,当初为什么狠心拒绝,不给我半点机会,带你离开,奔向自由呢?
不过还好,你终于认清了司俊青伪善的面目,现在回到我身边,一切可以重新开始,还不算太晚。
你放心,以后,我会把你捧在手心,用我的爱治愈你心灵的创伤,帮你一点点忘却司俊青带来的伤害,让你真真正正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如此反复折腾了一阵,许是真心乏了,女人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进入梦乡。
江瑾年看着面色苍白,蜷缩起来的女人,心里涌起了无限的酸涩。
三年过去了,为什么如今,见到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是一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婚姻的不幸,竟把她折磨成了这样!
还记得初见时,也是这样燥热的夏天,江瑾年的带头大哥突发急病入院救治,没想到却一命呜呼。
早就听说医院的种种黑幕,手下的人又煽风点火,江瑾年怀疑,大哥也是死于庸医误诊。
不甘心,他便带着手下拉横幅堵大门,誓要找出大哥去世的真相。
医院方面派来调解纠纷的,就是夏婉。
江瑾年到现在都记得,夏婉穿着一袭白大褂,娇嫩的脸蛋扬得高高的,面对百来号光着膀子,横眉怒目的凶神恶煞,没有半点惧怕,反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们这样做严重干扰了医院的正常运作,我们已经选择了报警处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洪亮,掷地有声。
江瑾年虽然混迹江湖,可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清清白白的没一点案底,警察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可他手下的兄弟不同,有些警局的常客,一听说警察要来,脚底抹油,吓得赶紧开溜。
一句话,叫江瑾年的兄弟损失了一半。
江瑾年看看身后浩大的阵仗瞬间颓然,不禁皱了皱眉,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
她约莫二十出头,个头不高,生得不算惊艳,却也是唇红齿白的耐看型。
那骨子里散发出的傲然气息,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女王,是江瑾年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不战而驱人之兵,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可江瑾年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今天,非要揭开医院的黑幕,还我死去的大哥一个公道!”
江瑾年此言一出,后面的小啰啰跟着起哄,“揭开黑幕,还我公道!”
那震天的呼声如山呼海啸,大又把这丫头淹没之势。
换做普通的小姑娘,见这阵势,不被吓尿也会临阵退缩,可她毫无惧色,淡然一笑,“你们可以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如果真的是院方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
“哼!”江瑾年一声冷哼,“少糊弄人,谁不知道你们蛇鼠一窝,就算鉴定,也不会有我们想要的结果!”
“你是领头的吧?”听江瑾年那样一说,夏婉既没反驳,也没接话,而是询问起了他的身份。
也对,如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和他啰嗦半天也是白费唇舌。
“对,你又是谁?”江瑾年大大方方承认,又反问道。
“你好,我叫夏婉,是院方代表,能借一步说话,和你谈谈吗?”夏婉落落大方伸出了手,半点不怯场。
那是江瑾年第一次触碰她的手,有些微凉,却干爽得很,这丫头,真心镇定自若,半点不紧张。
江瑾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惹得夏婉呵呵一乐,“怎么,怕我一个女孩子吃了你?要是不放心,再带些人也无妨。”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满满都是嘲笑和鄙视。
活了三十年,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拼,江瑾年几时被这样瞧不起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你不用拿话激我,想说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的好,别说我江瑾年欺负女人!”
她想化整为零,个个击破,没那么容易!
江瑾年,原来他叫江瑾年!
夏婉眉心微蹙,招呼身边的人过来,小声耳语了几句,重又摆出了恬静的笑脸,“江先生,你固执地认为医疗事故鉴定不会给出你们想要的结果,那请问,你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真相,大哥去世的真相!”江瑾年说得大义凛然,夏婉却看笑话似的摇了摇头,嘴角的嘲讽立时放大了。
“呵,那你们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你们不同意接受医疗事故鉴定,又凭什么相信大哥是枉死的呢!我看,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什么真相,不过就是想借机发财,敲竹杠,讹医院一笔罢了!”
“你,你胡说!”江瑾年让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得理屈词穷,都有些结巴了。
正想着要怎么反驳,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身后的小啰啰纷纷逃窜,没剩下几个。
看着大势已去的江瑾年,夏婉礼貌地做了个请,“江先生,有什么,我们去警局说清楚吧,有警察叔叔帮着调解,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加害,这样最好!”
留给他一个俏皮的背影,夏婉从容不迫上了车。
江瑾年再没想到,此生第一次上警车,第一次进警局,竟是拜她所赐。
如果这憋闷只是开胃前菜,那进了警局,等待他的,无疑就是重口味的硬菜了。
从警车上一下来,江瑾年差点没被一声河东狮吼吓破胆,“瑾年,学人家什么不好,学着当医闹,你的这点小聪明都用在坑蒙拐骗上了吗?老江家的这点脸面,都让你个混小子给丢尽了!”
说话的是江瑾年年过半百的母亲。
许是常年的劳作锻炼出她强健的体魄,老人家声如洪钟,一声怒吼,方圆百里都听见了。
光是被吼一顿也就算了,母亲一个箭步窜上来,眼疾手快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
不是逢场作戏掩人耳目,而是狠狠地,死命地拧着,翻折过来眼见就要被拧掉了,疼得江瑾年唐唐七尺男二龇牙咧嘴站不起身。
“妈,妈你快放手!”江瑾年猫着腰,苦着脸,低声求饶。
这要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尽毁,以后还怎么当大哥带小弟?
“还不赶紧赔礼道歉跟我回去!”母亲看了看夏婉,又是一声吼。
旁边抄着手看戏的夏婉一直憋着笑,听老人家这么一说,急急走了过来,“没关系没关系,一场误会,您赶紧把江先生带回去吧!”
擒贼先擒王,没了江瑾年,那些个小鱼小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原来,知道了江瑾年的名讳,夏婉就让手下调查,寻找他的软肋,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