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绩到底是自己考的,还是惠老师照顾的?或者是《夹具设计》老师帮的忙?还是副校长对他的怜悯……?这个问题是张琰人生中的谜,没有答案。
半个小时后,张琰带了两袋方便面回到寝室,他准备跟武军强一人一包,就要打开时,武军强摆摆手说:“我不想吃。没心思!明天我爸就来学校了,我真不想回家……”
同学们大都已经回家了,空虚无聊的时光涌进329寝室,两个失落的青年在这里暗自神伤,他们已没有什么话说了,静静地坐在寝室里,静静地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和每个床铺上鼓起的小山包,同学们回家时,都把铺盖堆叠在床上,用床单一裹,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山包。
离天亮还有一个极其漫长的黑夜。
“走,去逛街!”武军强突然说。
“行。刚好我要出去打个电话……”张琰说。
武军强的课余生活是打篮球,而张琰的课作生活就是在文学社忙社团工作,忙着写稿子,虽然他们在一起上了三年学,但却很少一起去逛街。有时命运的交汇与偏离,大都不是自主自愿的,往往是各种外部条件和境遇使然。
昨天这时候张琰还痛不欲生,人生一片面灰暗,而今天,就像一个绝症患者突然听医生说“对不起,你被误诊了”一样,又对生命充满希望。人,一定要能经得往生命中的每一个玩笑,哪怕是咒你死,也要以为只是个屁,把它给放了就算了。
昨晚,胡宛如所做的一切努力让张琰感动不已,火车奔跑在铁轨上,也奔跑在他的心里。按时间算,宛如这会应该刚刚到家。
张琰和武军强来到镇子上时,夜市一家挨一家摆开了,一盏盏大盖帽一样的红灯罩,将白炽灯泡的光聚向他们的摊位,温馨而浪漫,远看,就是天上的街灯,由近及远,神秘而温暖。
蒸、焖、煎、炒、煮……各种锅碗瓢盆碰碰撞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和“嗞啦嗞啦”的炒菜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子乐交响曲”,好不热闹。美食散发着阵阵香味,在这个寒冷而寂寥的冬夜,让人感到阵阵温暖。
“来!小伙子,吃啥,坐!”各家夜市老板都很热情,扯着大嗓门招呼着每位客人。
他俩随便找了个地摊坐下。
“为郁闷干杯!”武军强先举起杯,淡黄色的啤酒从透明的玻璃杯里漾出。“干!”张琰举杯。
他俩心情都不算好。冬天,啤酒真他妈冰爽!
一碟花生米,两个失落的人,他们从此刻的心情说起,说到了他们在学校里的每一件事,说到了他们刚入校时的情景……风,飕飕地吹,酒,一杯杯地喝,时间,一分分地过着。
时间到了晚上7点了,张琰满脑子都是胡宛如,他推想着,这会她正进小区大门,这会已走进了单元门,这会正在上楼,上到了二层、三层……
“我去打个电话……”张琰给武军强撂下一句话,赶紧跑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
张琰从上衣内内的暗兜里,掏出那张叠得平平整整的纸条,一张从女生公寓楼管的《来客登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在男生公寓楼管那里也有同样的《登记本》,上面印有表格,来客姓名,来客性别,来客时间。在纸条的背面,写着大大的电话号码。先是区号,再就是7位数的电话号码。
张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一一摁键。他的心里有一朵圣洁的白莲,正在一点点绽放。
电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