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方校长有点惊讶,他接着说,“咱们的派遣证只发向兵工系统,我们是兵工部的学校……不,是兵器工业总公司的学校……虽然国家不包分配了,但你们是当年的计划内统招生,到正规单位工作需要出具派遣证,你们98届毕业生是咱们学校真正开始双向择业的第一批学生,跨行业派遣学校还没遇过……不知道行不行?”方副校长说。
张琰当然没有发言权,沉默着。
“我回头让就业指导中心把总公司再问问,看是不是得再跑一趟总公司,到这个月底,学校会把没有找到工作的毕业生,按原籍派遣到当地。如果……那时再改派就来不及了……”方副校长说,“这事你要赶紧和家里联系,一定要踩实,派遣证是用人单位接收毕业生的凭证,如果把你派遣到当年的生源地,你再想去纺织厂就不行了。这是大事……你现在就去给家里打电话,不要写信,写信太慢……”
张琰意识到一切都是那么紧迫,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敢有任何差池。
“你家有电话吗?”方昌平问。
“没有。不过我爸是老师,他们学校已经装了电话,我爸说让我有急事了给学校打电话找他。”张琰说。
“那好。你抓紧时间。问清楚究竟是往哪里派遣?当然,咱们学校在这段时间里也正紧锣密鼓地给你们联系用人单位,也许,毕业前还能给你联系到工作。”方昌平说,“双向选择就是这样,虽然不保底了,但择业的机会和渠道却比以前多了,这也得辩证看。生源地人事局、纺织厂或者兵工系统用人单位,现在看来你就这三条路,哪个更合适,哪个更保险,你们赶紧决断。”
“谢谢方老师,我这就和家里联系。”张琰道了声谢,赶紧离开。
一切儿女情长和所有的花前月下,遇到严峻的现实突然变得苍白无力,同学们都在通过各种方式和关系,忙着给自己找工作,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前程,每天都在一遍遍地修改着自己的《自荐表》。
《自荐表》上几乎人人都是三好学生,都是学生会干部……仅仅在学校这样的小社会里,张琰觉得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关键时候只想着自己,也只为着自己。
这学期还没上多长时间的课,就已转入到毕业设计阶段,张琰等待着毕业,他觉得自己在洛明工业学校待够了,当年怎么给中考倒计时,现在他在心里就怎么给毕业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