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文毕业后先是在启明机械厂领着百分之八十的工资割了一个月草,然后就断断续续上几天休几天,搞外单位委托的民品加工。最近,民品加工的活也是有一阵没一阵,大家成天过着两天打鱼三天嗮网的日子,这种光景一直持续着。
这天下午四点多,张琰下早班后一回到男单身宿舍,门房徐姨就叫他接电话,电话居然是田庆文打进来的,通过厂总机转来的内线。
“张琰,赶紧借我800元,现在就得送来,我在厂附近的纬畤街道办……”
“街道办?”张琰问。
“对,你一定要来,一定!”电话那头田庆文显得非常着急,“你一定要想想办法,除了你,我再没有办法了……”。
“你到底出了啥事?”张琰问。
“你别问了,到了我给你说。”田庆文说完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盲音。
张琰知道田庆文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毕业快一年了,他从来没有开口借过钱。
张琰赶紧回到宿舍翻出存折,可存折里还不够800块钱,他一急之下找到谢洁借了些钱,完后就骑着自行车来到纬畤街道办。
田庆文被滞留在街道办的院子里,市容执法科门口的空地上摆了一堆传单和许多药瓶和盒子,上面印着男人和女人暴露的图案。
“这是你同学?怎么这晚才来?”一个穿制服的男子边问边看手表,他身上的制服和警服非常相似。
“是,是,就是他。”田庆文回答。
“那就快来,办手续……”这男子说完转身走进一楼的办公室。
已是下班班时间,院子里空空落落,再无别人。
看到这一堆药瓶药盒张琰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张琰,我给一家药店推销保健药,今天在药店门口摆摊和发传单时,被市容抓了,瞧,东西也被没收了……”田庆文说,“他们非说我违反了《紫华市市容条例》要罚800元,可是,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你们快进来办手续,还磨蹭啥?不想让我下班是不是?”从房间里传出那男子的声音。
张琰正要进这去,田庆文一把抓住他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把他拉到一边说:“你给我400块,其他的你拿着……”
“为什么?我带的钱够。”张琰说。
田庆文撮起嘴唇嘘了一声又看看周围说:“这钱相当于咱们几个月的工资,不能给他们,但也不能不给,咱给他一半……你给!你就说一共只有这么多。”
“这……可以吗?人家能信吗?”张琰说。
“他爱信不信,反正就这么多。你想想,他们不是警察,还能把我们关进看守所不成?别怕!我们已在社会上扑腾快一年了,已经不是学生了……你胆子放大点……”田庆文声音很小,语速很快,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房间,怕那个男子再催。
张琰很快将钱分成两份,一人400元。
“快点!你们不想回家我还想下班呢!”男子声音。
“走!进去。”田庆文带着张琰刚要进门,张琰又拽住田庆文问,“他们会搜身吗?”
“搜身是违法的,他敢?”田庆文说,“咱上学时老师讲过的,你忘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