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生活报》有几十位记者,每个版面都弥足珍贵,编辑每天都像切割豆腐一样谨慎小心地分割着每一寸版面,版面就是阵地就是生命线,是每位记者的必争之地。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大地,鄙陋的民房里格外安静,桌上,闹钟的秒钟一圈又一圈转动着,旁边的小台灯努力地弯伸着脖子,把张琰的影子投在桌旁和地上。
厚厚的一沓稿纸上传来沙沙声,几天来的采访内容如涓涓细流从张琰的笔端缓缓流淌。
天气实在太冷了,房间里没有炉子也没有暖气,只有一个二手小太阳吱啦吱啦摇着头。
突然,一串清脆的铃声响起,张琰的思路猛地被打断。他伸手摁下闹钟,这时已是晚上10点一刻了。张琰从桌子前起身,活动活动肩膀,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把稿子收了起来。他用手背摸着发烫的额头,齉齉地吸了口气,从防雨布做成的简易衣柜里取了件厚棉袄穿上。
张琰收拾好东西,关掉台灯,刚一拉开门,一股寒气顿时袭来,张琰不由得连咳两声,赶紧将衣服裹紧蹬蹬蹬朝楼下走去。
张琰赶到5路公交始发站时这里冷冷清清,微弱的路灯下只有两位女士和一个小伙子在等车,没有了白天喧嚣的人群,晚上的风似乎更加猖獗,肆无忌惮地肆虐着,吹到人脸上像薄薄的刀片划过,张琰在这里等了不久,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冰棍了。
吹着寒风的夜晚时间过得很慢,他终于等到了晚上11点,这个时间正是5路公交车末班发车的时间。可是,张琰和几位乘客没有见到公交车,反射着路灯灯光的柏油马路上少有车辆行驶,空空如也,连公交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城市的建筑凝固成了一幅冷峻的画卷,凄凉而冰冷。
一位女乘客被冻得又是跺脚又是把双手拢在嘴边哈气。寒风从空荡荡的街道吹过,枯枝败叶飘零,苍茫而落索。
这是下雪前的征兆,风里带着重重的湿气。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几位乘客实在等不到公交车,要么索性离开车站,要么骂不咧咧地挡了辆出租车走了。张琰的脑袋一直晕晕乎乎,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十分种过去了,车没来;二十分钟过去了,车没来;三十分钟过去了,车依旧没来……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张琰跟冻僵了的雕塑一样伫立寒风里,微弱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扯得很长很长……
张琰想必须得再等十分钟,他要确定5路公交车究竟是发车晚点还是彻底没发车?沙岩主任说过,记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必须真实,他非常认同沙岩说的“真实是新闻的生命’这句话;非常认同沙岩说的“采访要全面,不能盲人摸象”这句话;非常认同沙岩说的“要兼听则明不要偏听偏信”;非常认同沙岩说的“我们要做严谨求实的了望者”这句话……
从躲在浩达棉纺织厂的棉花堆里自学新闻专业到在报社工作,在张琰的生命里沙岩是他新闻道路上的第一位领导,也是第一位老师,他的每一句话张琰都铭记于心。他能感受到沙岩对新闻的热爱,在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对新闻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