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流袭向轻露。爸爸去世后,这些年来妈妈跟他和宛如相依为命,她是多么的不容易,她是从中年丧夫的沉重的灾难里走出来的,是从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一点一点养大成人的苦难中走出来的……生活对妈妈太不公平了,她单薄的身躯和瘦弱的肩膀还能承受多么生活之重?
寒风吹到脸上又冷又疼,胡贤如的眼睛湿润了,他抬头看着苍茫的灰蒙蒙的天空,流出了热泪。
他没有上楼,转身离开了家属院。
一股寒流袭向轻露。
陶梅付了货款后,冬装却迟迟没有送到,她在服装店里给厂家打了好几个电话,厂家说货已经发出去了,让她耐心等待,要是货还没有到的话,肯定是因为香泉省周边地区出现了雪灾,这几天的新闻里天天都在报道雪灾抢险。
眼看店里的冬装快卖完了,可新货还没送到,陶梅心里万分焦急。
这时,胡贤如低头纳闷地走进店里。他一进来,陶梅就说:“贤如,快,你去零担货运那里再看看,看咱们的货到了没?这几天周边地区发生了雪灾,许多道路都结冰了,很多车被困在雪地里,出都出不来,真是叫人担心死了……”
胡贤如又拿着进货票据去了离市区很远的零担货运公司。
晚上,胡贤如和陶梅回到家里后,胡贤如一句话也不想说,他从门缝里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背景,心里不禁一阵心酸。
“哥……”坐在客厅里的胡宛如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没有支声,只是勉强的冲着她笑了笑。
从胡贤如沮丧的神情里,胡宛如捕捉到了哥哥的心事。
和平常一样,大家围坐在餐桌旁边。碗筷和汤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偶尔响起,但房子里却异常的安静。
妈妈没有心思夹菜,她默默地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几乎是一粒一粒地吃;胡贤如无精打采地夹了一筷子菜,沉沉的心思压得他抬不起头;陶梅满脑子都在寻思着这批还没到手的冬装,寻思着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大家都不说话了,胡宛如顿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话应该从何说起。
“嫂子,喝点汤……对孩子好……”胡宛如终于努力地打破了大家的沉默。
“噢……”陶梅应了一声,并没有给自己盛汤,胡贤如和妈妈像似什么也没听到。
胡宛如放下碗筷,殷勤地盛了碗汤,轻轻地放在陶梅面前。
“今天突然降温了,好冷啊!”胡宛如想抛出一个话题,可是并没有人接她的话。
她有点尴尬了,然后灵机一动又冲着陶梅说:“嫂子,还是你说得对,今年是个寒冬。前几年轻露之所以是暧冬,就是因为全球气候变暧的缘故……”
陶梅看了看她说:“寒冬是寒冬,可是,咱们邻省遭雪灾了……”
“反正咱们这里没遭遇灾就行!我看电视了,遭灾的地方离咱们远着呢。”胡宛如说。
陶梅并没有喝那碗汤,她叹了口气,起身朝自己卧室走去。
胡宛如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胡宛如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胡贤如压低声音问:“哥,嫂子今天怎么啦?我没说错什么呀?”
胡贤如还跟进门时一样,只是冲着她勉强地笑了笑,这种笑细微得几乎让人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