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那天,大家在房东大妈家的楼顶吃了最后一顿午餐,四川菜、蒙古菜、湖南菜、东北菜……香味再次弥漫在空气里。李思甜跟平时一样,下意识地把她做好的东北菜朝夏轩跟前推了推,冲着他会心地笑了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夏轩习惯性地把啤酒递给她。大家围坐在用板凳和小木桌围成的盛宴前,回忆着北漂前前后后的一幕幕往事,说着他们心中的音乐梦想。在一起待了几年时间,突然要分别,他们说着说着难免忧伤了起来,一种离愁别绪涌上心头。
夏轩说:“我都30多岁了,对音乐的追求是我迄今为止坚持最好的一件事,从小到大音乐陪伴了我人生的绝大多数时间,为了音乐,我曾几度跟父亲闹翻,我曾蹬过三轮,卖过菜,曾两度去了中国摇滚之都——紫华。”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从他的故事里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后来我到了北京,一这里就被炒了鱿鱼,再找工作,再被炒鱿,再找,再炒……这样反反复复究竟有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第一次被炒鱿鱼我还掉过眼泪,后来这些事成了家常便饭。我就是一个没有根基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漂泊,在这些年的漂泊中,只有这几年心里痛快,因为在这里遇到了你们,遇到了跟我命运一样的人。桔村要拆迁了,说实话,我心里舍不得。”夏轩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举起了酒杯。
这时李思甜突然举起酒杯:“来!我们再干一杯!为我们的漂泊干杯!为我们即将失去的乌托邦干杯!”
大家把盛满啤酒的杯子聚在一起,酒杯碰撞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大家把酒一饮而尽。
“夏轩,这几年你在北京也是有收获的,现在至少不会再为没地方唱歌发愁了,你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歌手了,只要有机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一名年轻鼓手说。
忧伤笼罩在夏轩的脸上,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鼓手说:“被人拒绝我,已经不再害怕了,这么多年了,脸皮也厚了。我以前在紫华酒吧时老板给我说,北京是高手云集的地方,你免不了会撞南墙,怎么办?撞就撞吧,撞他个头破血流也痛快。让我失落的是几年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我却一事无成,还是一个歌手,我时常会想起紫华那个老板跟我之间的‘君子协议’……”
“君子协议?”鼓手问。
“那年,我向佐藤英助学习布鲁斯,16节课9600元,这就相当于我当时一年的收入,我没钱,老板给我预支了这笔钱。我和老板的‘君子协议’就是等我在音乐方面有成就时不能忘记‘音乐PUB’,等媒体采访时我要亲口说出“音乐PUB”这个酒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