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
“他们说‘女飞贼杀了人,有人亲眼看见往道观来了’,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激动和愤怒。我回他们‘这里只有我一个,没有飞贼,更没有女人’。他们又说‘不对,有人上香时见过她,就在道观里’。我又解释,除了我只有一个男人,他出去了。可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于是我放他们进去,道观里除了塑像外,空空荡荡,一眼就能看出没有藏人的地方。他们来来回回找了半个时辰,才肯离开。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她回来了,走路踉踉跄跄,我赶忙扶她坐下,借着月色,我发现她浑身是伤。尤其是前胸和后背,各有一道十多厘米长的伤痕。我一面问她怎么回事,一面要解开她的衣服救她。她大概是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我把衣服一层一层解开,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女人。”青面鬼吐出极淡的一口烟来,整个身体都变得更加虚无,又接着说“我突然想到了,那些人来找的女飞贼,是不是就是这个在我身边住了一年的人。可她的样子,举动,又有哪里像是飞贼了?”
“不像吗?”维然问。
“也许是我愚钝,可在这一年里,我既没发现她是个女人,又看不出她本来是个飞贼来。她的一举一动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劈柴做饭,日复一日。”
“她这次伤得比上次重,我本以为她又会过一天一夜才能醒来,可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嘤咛一声醒过来了。我又问她怎么回事,她的神情变得恐怖,歇斯底里吼着,说起往事来。她有一个哥哥,也是个飞贼,平时会盗取客商的财物,一次失手被擒,客商命令手下把他打乱棒死了。她听到消息后,觉得非常不公,钱财怎么比得上人命,何况她哥哥每次盗得的并不多,刚够两人吃几天的饭。她多番打听后,知道了客商的住所,来杀他。可因为功夫不足,受伤以后险些丧命,没有方向地逃命,被我救下。沉寂一年后,她下山杀那个客商,成功了,可也被人发现了。才有了那大队人马来道观兴师问罪。”
“那些人过来时,她在道观里吗?”维然问。
“她在,不过我问她藏在哪里时,她又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维然点了点头,说:“大概,藏在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地方吧。”
“也许是吧。我听她讲完,想了想,希望她能赶快离开这。她听完我的第一句时,神色间透着失望和落寞,在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之后,希望能得到我的帮助。而我的回答,请她离开让她感觉更加无依无靠,天下虽大,她不知道能去哪里。我又接着说‘昨天那群人没有找到你,今天一定还会再来的。’听过我的解释后,她才理解了。神色稍缓,穿好衣服往门口去。走到门口又问我‘我能去哪啊?’是啊,她能去哪,于是我又拉住了门口的她。当她把手缠在我的胳膊上时,我也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带她沿着后山的小路往下,一处崖壁不起眼处被树枝遮挡着一个山洞,几年前我砍柴时偶然发现的。我先进去收拾了一番,又带她进来,让她在这里委屈几天,几天之后追兵找不到人当然也会离开,到时山上不见半个人影,她也可以回道观了。”
讲到这里,青面鬼停了好大一会,方才接着说:“可事情总不会太顺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