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微盈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会梦见小时候姜二老爷夫妻带她在院子里做游戏的场景，一会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下，看着姜二老爷身中数刀，她嘶声力竭地呼喊也没有用。

然后她一脚踩空摔下，摔到了满身是血的封禹身上，他那双总是带着不正经笑意的桃花眼黑漆漆一片，没有了光彩，胸腔里的心脏亦安安静静不再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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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终于从一个一个让人心碎的梦境中脱离，耳边是小小的呼噜声。

她艰难地转过头，发现是雪怜趴在自己床前睡着了。

现实让她紧紧揪着的一颗心得到放松，从窗户照进来的昏暗光线，猜测现在大概是傍晚了。

她一觉睡了那么久？

姜微盈动了动手，软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就又继续闭眼躺着。

门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被推开，雪怜顿时被惊醒，小姑娘也睁开眼。

“姑娘你醒了！”

进来的人脚步亦加快，一拐一拐来到床边，面露喜色：“小丫头，你可算是醒来了。”

姜微盈望着激动的两个人，咧嘴想笑，结果干裂的唇瓣先让她疼得直吸气。

雪怜跌跌撞撞去倒了温水，将她扶起来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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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杯水下去，嗓子要冒烟那种干疼终于缓了一些，雪怜哽咽着说：“姑娘这一睡，睡一日多了，可吓死奴婢了。”

姜微盈这才知道现在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辛苦你们了。”她笑着，哑声道谢。

不管如何，这一次，她又抗住了。

江奉清望着她眼里的神采，悬挂了两日的心终于落下，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也有了愉悦的笑：“是姑娘自己在救自己，我们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如若姜微盈没有坚定的求生欲望，那真是药石无医。

好几次她都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像燃尽的蜡烛，肉眼可见生命在流逝。

江奉清下针时的手都在抖，总算是有惊无险渡过了。

“江神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小姑娘刚褪热，眼眶还微红，巴巴看着你，那湿漉漉一双眼眸无辜得像小鹿。

江奉清被她看得都不太好意思对视，哪里会忍心拒绝，更何况本就是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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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怜已经搬了个椅子在床边，江奉清将拐杖靠在床沿，坐下捋了捋胡子。

“给你们姑娘熬些清淡的米粥来。”他还记挂着她饿了一日，嘱咐后这才对上她一双鹿眼，回忆着往事道，“早在你说你京城来的，报上家门的时候，我就怀疑你是二爷的女儿。只是一时不好确定，便又多观察了几日。”

姜微盈莞尔，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是不确定，还是认为我居然和个恶太监在一块，要祸害百姓匠人，不愿意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