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没开堂二无问审,你们这样办案是不对的!”
叶弯弯将人在门口拦下,领头捕快懒得同她浪费时间,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走开,只想早早办了事回家吃饭。
“官府办案,不是你小丫头能管的事。叶家药铺造假,证据确凿,只等判罚下来便是。”
叶弯弯偏不让路,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造假的证据我没看到,但叶家药铺绝不会造假,我可以上堂作证。”
管事也不知道老东家与这姑娘有什么渊源,但她一片赤诚,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与少东家很是般配。若有幸度过这一劫,当真要找机会让他们认识认识。
叶弯弯自是不知,被人默默牵了根红线。她坐在牢房里,无限苦恼。
同样是假药事件,她爹当年扩大了叶家的影响力,收获了她娘亲的香吻,到她这里,办砸了不说,还惨兮兮地关进了大牢,父女俩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哎,真愁人。
叶弯弯进女牢的时辰,错过了饭点,她嚼着剩余的糖炒栗子,想着明天该怎么写信给她爹请教一二。
旁边的牢房,一直传来哭哭唧唧的声音,扰得叶弯弯越发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得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狱卒来送饭,隔壁牢房的人仍缩在角落里,像是没听到一样,任由饭菜放在过道。
叶弯弯早就饿了,兴冲冲地跑过去,结果险些吐出黄胆水。窝窝头搭蔬菜汤,散发着浓浓的馊水味儿。
难怪道上都说牢饭不好吃,她强烈要求套餐升级!
狱卒收了跑腿费,当然不介意区别对待,很快就送来丰盛的饭菜。
走的时候,狱卒恶声恶气地问隔壁还吃不吃,那姑娘也不答话,饭菜便被端走了。
“哎,要不要我分你一点儿?”
女牢的囚犯很少,这一片就她们两人,叶弯弯想说个话,都是空荡荡的回音,凄凉可想而知。叶弯弯借机搞外交政策,无非就是想找个人唠嗑。
结果那姑娘瞥了她一眼,冷漠地摇摇头,继续垂着脑袋,抱膝而坐。
叶弯弯出师不利,讨了没趣,自顾自地大吃起来,却没发现隔壁的姑娘,偷偷咽着口水。
狱卒来收碗筷,叶弯弯又掏了银子,让买些消食的蜜饯和纸墨,狱卒趁机敲诈一笔,乐滋滋地去了。
打从叶弯弯说要纸笔,隔壁那姑娘神色就出现了异样。待叶弯弯抓着笔,画出一张张鬼画符,浪费了大半的纸张时,那姑娘终于坐不住了。
“你犯什么事进来的?”
叶弯弯下意识挠头,不曾注意手里还拿着毛笔,耳侧留下了一戳墨水。
她想了想,学着拉长脸的捕快,粗声粗气道,“你想要作证?先去牢里等着大人升堂吧。这丫头妨碍公务,一并压入大牢!....官差是这么说的,我没犯事,我是来作证的。”
“呵,你可真傻,”高月摇摇头,笑得嘲讽,“这帝都哪有什么好官,都是一丘之貉。我劝你省下银子,贿赂贿赂那些当官的,也好早早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才不是,谁说帝都没有好官了?”叶弯弯哼哼唧唧道,“我就认识一个好官,可好可好了。”
“哦?那你刚才是在画他?”
高月眼神一撇,瞧得正是叶弯弯的‘家书’。
叶弯弯嘟囔道,“他才没这么难看,这是我们家的一个管事,他也被关起来了,我想让我爹想想办法,我爹很聪明的。”
“你说自己认识当官的,怎么不找他帮忙?”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找顾延之?”
叶弯弯眸光一亮,拿起画笔唰唰地画起来,完全不顾及看信人的感受。
反正高月是没看懂,叶弯弯到底想表达嘛。
“我说,既然他在帝都,你干嘛不直接去找他?不过是个妨碍公务的罪名,花点银子,就能堂堂正正地出去。”
“真的吗,真的吗?”
叶弯弯一脸激动,还有这种操作,帝都可真有人情味儿。
高月点点头,确认过眼神,叶弯弯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孩子。
眼下,她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天色不早,能办这差的人估摸散值了,你得等到明早。...对了,你这纸笔,能否借我一用?”
叶弯弯不用再苦恼写家书的事,很是感谢高月的指点,便乐呵呵地递了纸笔,没有多问。
只要她明天找到顾延之,以他们共患难的过命交情,他一定会仗义相助的!
高月提笔,写得一手好小楷。
想当初,她也是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直到前几年,贪官势大,霸占良田横行无忌,搞得灵州乌烟瘴气。
她爹爹是良善之人,不愿助长恶人贪念,压榨庄上的农户,断然拒绝,与官府交恶。她与母亲去寺庙为灵州百姓祈福,归来时家中已惨遭门祸。
而她的娘亲刚烈,去知州府击鼓鸣冤,被棒打出来,不久病死破庙,临死前让高月投奔舅舅。
双亲俱亡,高月有恨,哪里肯让父母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带着证据和万民请愿书,前来帝都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