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弯弯那是真好奇。
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大胡子今天脾气格外好。
谁知这么一问,反倒被他没好气瞪了一眼。
叶弯弯挠挠后颈,觉得大胡子莫名其妙之余,居然还有点欣慰。
对,就是这样才正常嘛。
小姑娘不善掩饰,心思明明白白。
顾清宴丝毫不怀疑,杨威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他看向懒洋洋的金环蛇,出声提醒道,“弯弯不是说要做蛇羹?这天色,可快到正午了……”
叶弯弯抬头一看,太阳已经正的不能再正了。
急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的声音还有点懊恼,“哎呀哎呀,我怎么就把时辰给忘了。”
顾清宴不禁莞尔。
杨威抱臂,斜斜看着他道,“你打发走弯弯,想和我说什么?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适才外放的情绪,此刻俱已敛起。
这会儿,他才是那个威慑南北的闵舟山大当家。
顾清宴唇角微勾,眺望着远山,缓缓道,“大当家…似乎有很多秘密。”
“嗬。”
杨威冷笑一声,面色蓦然凌厉起来,“顾大人这是跑到我闵舟山查案来了?莫非,还特意为杨某人来的不成?!”
“大当家说笑了。”
顾清宴顿了顿,双手负在背后,语速依旧不疾不徐,“坦诚以告,这便是在下的诚意。在下也无意深究大当家的秘密。”
杨威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说句话个个喜欢弯弯绕绕。老子没秘密,你到底想说什么。”
“弯弯不知大当家所作所为。”
顾清宴摩挲着指腹,眼眸微沉,“若有一日,大当家所行之事,伤到了她,南北两道还能否有闵舟山,在下可就说不清了。”
杨威虎目一瞪,声调霎时高了八度,“你在威胁老子?!”
顾清宴勾着三分笑意,转头看他道,“在下心切,言语不当。大当家不妨这样听,弯弯在闵舟山逍遥一日,我顾清宴愿为闵舟山护航一日。”
“你小子,”杨威一拳朝他肩头擂去,却被顾清宴侧身避开。杨威也不怒,拳头顺势擂在自个儿的掌心,大笑道,“好小子!”
顾清宴立在那儿,被吼不气,被夸也不自得,真真是宠辱不惊。
杨威越看越满意。
敛了笑,他亦对顾清宴正色道,“当真有那一日,不用你动手。老子亲自拆了闵舟山,也不会让人伤了那丫头半分。”
双眸坦坦荡荡,也教顾清宴看了个分明。
那的确不是兄弟之义,但也非儿女之情,更不是兄妹之谊。
却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或许,它该称之为…护佑。
这便够了。
顾清宴侧眸,看向山下某个方向,“弯弯在坟山杀的那些人……”
杨威不解的目光落在身上,顾清宴笑意浅浅道,“那些兵器,大当家不若适当处理下。留着,终究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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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顾清宴一行要下山了。
叶天遥昨天回家前,特意托杨威带了话。叶弯弯受过重伤一事,所有人都得烂在肚子里。否则休想进叶家大门一步。
是以,他们这次拜访之行,名义上是送叶弯弯回家。
竹屋内。
小天收拾好行李,拿着样东西问顾清宴道,“主子,这毯子要不要带上?”
顾清宴刚换了身紫衣出来,“小天,你觉着本官这一身,看起来如何?”
小天瞥了眼软塌上的绯衣、青衣、玄衣、白衣,看向这第五身,仍是老实道,“主子仪貌甚伟,穿什么都好看。”
顾清宴,“……”他当初留下的,为什么不是小地。
“罢了,就这身。”
顾清宴抚了抚衣袖,这才看向小天手里的毯子。正是那晚赏完烟花,小姑娘塞给他披回来的薄毯。
隔日被小天收了起来,他还不曾细看过。
点了点憨态可掬的大脑袋眉心,顾清宴不由失笑,“…原来是只小老虎。”
倒与她有几分神似。
小天见他神色愉悦,试问道,“主子,那咱带上?”
顾清宴摇头道,“不了,还回去吧。”
既然特意绣给小姑娘的,它就该待在该待的地方。
“哦,那属下拿去还给叶姑娘。”
“等等——”
顾清宴叫住小天,本是想让他直接送回老树那里,无疑瞥到那毯子,似是看见上面的老虎跳跃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小天,把毯子给我。”
小天不解,却也递了上来。
毯面的小老虎,依旧卧着石头,似乎在懒洋洋晒着太阳,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
顾清宴微微倾斜薄毯,随着弧度变幻,毯面的小老虎立在大石上,尾巴翘起,爪子扑腾半空,正逗着蝴蝶玩儿。
小天微微咂舌,“…主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