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温闲扶额,再不阻止,就她这个玩法,缠成的线团够他解一晚上了。
“小月牙,羊皮戏不是这么玩的。”
他指了指屏风,“羊皮戏又叫影子戏。看客要在外面。这些小人儿会演上一出戏,那可比你这样玩,精彩多了。”
叶弯弯歪着脑袋,从外面屏风往里望,纪温闲配合地拿起两小人儿,操纵着主杆和耍干,让她开了开眼。
只见屏风上的小人儿,弯腰甩袖,那叫个活灵活现。丝毫不比真人在戏台子上差。
叶弯弯不由咋舌。
“这可真有意思。纪温闲,你还要多久啊?”
听出催促之意,纪温闲一边解着她弄乱的线,一边笑道,“很快。小月牙打算站这儿看吗?”
当然不。
秋千还等着她呢。
叶弯弯滴溜溜往回小跑。
怀揣着对羊皮戏的期待,来回荡了几下秋千。
她荡得很高。
卷起了一阵风。
灌木丛中,蓦然飞出许多小虫。
在夜里,散发着莹莹绿光。
“是萤火虫诶!纪温闲你快看,有萤火虫!”
入秋的萤火虫,并不多见。叶弯弯环着藤蔓,手心拂过半空,似乎与它们触碰而过。
她不由笑得更开怀。
像与萤火虫嬉戏般,玩起了荡秋千。
张扬的笑,无拘无束的腾空,漫天的萤火虫。
纪温闲微微仰首,眼前场景正如他所想那般,却又比想象中,多了一份心悸。
“小月牙,你把藤蔓抓好,下来再玩萤火虫。羊皮戏马上要开始了。”
“知道啦。”
羊皮戏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叶弯弯乖乖坐在蹬板上,原本只盯着小人儿有趣流畅的动作看,后来却被纪温闲的故事带了进去。
最后,笑得腮帮都疼了。
她一边揉着两颊,一边真挚道,“纪温闲,你以后要是穷了,真的可以去演羊皮戏。保准能赚好多好多银子。”
纪温闲收拾着桌子。
闻言眼眸微垂,轻笑一声道,“小月牙,本公子赚钱的本事多了去了。这戏,只演给你一人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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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演给她一个人看?
叶弯弯愣了愣,下意识道,“那多可惜呀。”
纪温闲不置可否,“小月牙,你今晚可玩的开心?”
他拎起灯笼,走在前头。
只听身后传来叶弯弯的回答,她毫不犹豫道,“很开心啊。可开心啦。”
连着说了两次,可见她对这次夜游是满意的。
纪温闲攥紧灯笼手柄,恍作漫不经心道,“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那小月牙,你要不要…嫁给我?”
“嫁、嫁给你?”
叶弯弯张了张舌,险些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就谈婚论嫁起来了呢?
“嫁我不好么。”
纪温闲一点点往前走,紧张到不敢回头看她,却又怕吓到她,极力轻松地说着这个无比重要的事,“你若嫁了我,以后走哪儿都是自家铺子,想吃吃,想喝喝。每天还有人给你送好玩的。”
“哪怕你想去塞外,想出海。你到的每一处,我都会将产业延伸过去。”
“我可以陪你走遍天下,去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小月牙,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不好吗?”
叶弯弯咽了咽口水。
纪温闲说的话,太令人心动啦。
她期期艾艾道,“纪、纪温闲,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婚约是假的啊?”
纪温闲站定,终于回过身看着她道,“小月牙,婚约是假的。可你我,是真的。”
我心悦你,也是真的。
叶弯弯被他看得有些慌,仓促低下了头。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找不出缘由。
明明纪温闲说的是那么的好。
她在犹豫什么呢。
叶弯弯无意识按住了胸口,忽的抬眸看向纪温闲,“可我看着你,心跳不会变快呀。”
是了。
她曾喜欢过人。
那颗心曾跳的很快很快。
但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遇见喜欢的人,心跳会比寻常时候快。这话,还是他告诉她的。纪温闲没想到,会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他被拒绝的理由,是这么直接,又残酷。
纪温闲突的敲了下她的头,笑得肆意,“瞧把你吓的。”
咽下满心酸涩,他对她道,“小月牙莫不是忘了,当初为何会答应这婚约?”
那会儿虽是为了他的私心,却也是真的不想让叶弯弯的亲人为她当时的糟糕状态而担心。
但到如今,这口头婚约……
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最后一丝可能,就在方才,被他亲手断了。
“小月牙,我们解除婚约吧。一切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心悦着你,是真的。
你不曾心悦我,同样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