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一楼,传送门房间。
四个万物打印机正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发出滋滋的轻响,往地上喷吐激光束。激光束照射的地方,实体像是潜艇露出水面般从空气里浮现——那是新的传送门。
郝有茗和周岚岚都穿着作战服,坐在房间一角的小板凳上,像是篮球场边候场的替补球员,或者休息中的拉拉队。
他们的作战服已经换了,不再是之前宇航服一样臃肿庞大的衣服,而是紧身的黑衣,颇有几分特工的范儿,可惜没有配枪和什么高科技武器,只有周岚岚腰间挂着一大串葫芦,很神棍很无厘头的样子。
曲馆长解释了为什么要换作战服,之前那套作战服是由于要投掷催眠气,那身衣服的主要功能其实就是防化服。而那身作战服去殡仪馆清理恶魂就不需要了。需要一套轻便利落便于行动的,于是换了这一身。
不过郝有茗和周岚岚闪亮换装的同时,绿狗却没有换装,还穿着之前去飞魈女王洞穴时那身滑稽的衣服,头上巨大的面罩摇来摇去,像是一只上太空的狗子。
“为什么我没有新衣服?”绿狗之前在曲馆长办公室里咄咄质问。
“因为……这是考虑到你们队伍的均衡……你的这身衣服其实有很多补充作用……”曲馆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就是因为抠门对吧?不想花给我弄身作战服的钱?”绿狗直言不讳,一发十环地说。
“……”曲馆长没有说话,因为确实是这样。
绿狗没办法,只好穿着这身笨重的作战服跟着郝有茗。
万物打印机正在建造传送门。再有十分钟就要启程。郝有茗以为传送门这种东西应该是那种神通广大的,输入目的地,就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无视时间和距离,随心所欲飞来飞去。没想到其实是一次性用品,想要传送到哪个地方,都必须得建造一个新的。
好在四台万物打印机效率蛮高,大概一会儿就能把传送门搞出来,郝有茗和周岚岚于是来这里等着。绿狗老老实实地趴在郝有茗的大腿旁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收到通知了吗?”周岚岚忽然问。
“通知?什么通知?”郝有茗迷惑,“话费欠费通知?还是信用卡还款通知?VIP到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你平时生活状态是各种拮据啊……”周岚岚撅噘嘴,“同学聚会的通知,咱们班长发的。”
“好像没有。”郝有茗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手机表面已经斑驳磨损,还隐隐约约有点脏,因为之前被时以高没收过,这是从尸体裤兜里找出来的,“哦,我手机欠费了。收不到短信……周岚岚你不要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我手机欠费不是因为我的贫穷,而是因为我以为这趟来黑鸟山谷就回不去了。如果回不去的话干嘛还要当冤大头充它个话费呢?”
“真的吗?真的不是因为穷吗?”周岚岚狐疑。
“真的!”郝有茗声音很大,但明显底气不足。
“可是班长不是通过短信发送的,而是通过QQ发了一遍,微信又发了一遍。”周岚岚道,“没有收到吗?”
“没有……”郝有茗挠挠头,“我QQ号和微信号申请的晚,所以班里人互相留联络方式的时候,我没什么办法给他们留。就断联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混的不好班长不想要你去聚会呢。”周岚岚点点头。
“怎么可能!我可是……可是火热扑街的小说作者……还是星际联络局的签约专员……好吧确实混的不咋地,不过我记得咱们班班长是很好一个人,不至于这么势利眼吧。”郝有茗挠挠头,“要是他有我联系方式,肯定会通知我哒!”
“这可不一定哦。十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呀。班长当年是挺厚到的,帮我们在楼梯口放风防老师,可是人会变的。”周岚岚却道,“你跟咱们班同学都断了联系了,你知道同学们的状况吗?”
郝有茗摇摇头,那些同学的脸庞和名字他都快忘记了,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近况?
“我知道一些,要不要听听?你一准会大吃一惊。”周岚岚道。
“说说看,怎么个大吃一惊法?”郝有茗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周岚岚。
“乐阳冰,记得吧,当时咱们俩同位的时候,他坐在你前面。你买干脆面,他就腆着脸来蹭一块吃。”周岚岚道。
“记得记得,那小子至少吃了我一箱子干脆面……我怀恨在心。”郝有茗道。
“他现在名下有三家公司,一家火锅店,一家航拍公司,还有一家是什么我不知道了。住在离黄浦江直线距离200米的一个豪宅里,听说光是他的房子就值八千多万。”周岚岚道。
“卧槽真的假的!”郝有茗大吃一惊,他打死也想不到当年蹭自己干脆面吃的小同学成了大富大贵的大老板。
“谢云歆记得吧?音乐课代表,元旦晚会给我们唱歌那个。”周岚岚继续道。
“当然记得!那可是班花啊!”
“班花难道不是我吗?”周岚岚立刻弹了郝有茗一个脑瓜崩。
“好吧是你是你,她是二花,你是大花。”郝有茗立刻服软,口是心非的说。
“她死了。”周岚岚轻描淡写地说。
“死……了?”郝有茗眼珠子都瞪圆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结局,他以为班花这种人物多年后要么嫁入豪门要么嫁入豪门,会过上风光靓丽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一出?死了?
“怎么死的?”郝有茗问。
“前年夏天的时候,她在河边的一个公路上开车,拐弯的时候忽然发现路中央躺着一个人。她踩刹车,但是来不及了,太突然了,车正好从那个人身上碾过去。据说头都压烂了,满地血就跟西瓜摊子被压路机碾过去了似的。她下车看了看,一时崩溃,就哭了一会儿,跑到河边,一头跳了下去。她不会游泳,很快就溺死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郝有茗脸色发白,“所以为什么那里会有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路中央呢?难不成是碰瓷没挑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