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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贡品——”
“这是他们拿来敬供神灵的, 被咱们给吃了!”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不得好死了——”
刚才一群横着脖子, 连死都不怕的乡民, 此刻居然接连的都跪了下来,完全没有刚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股劲。
而蔡余萧任由他们跪在自己的脚边,神色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些村民原本偷着收割这些稻谷,就是仗着法不责众, 一个个做足了准备打算互相包庇, 就算他们找到证据了也不能把五十多个人给杀了吧。
可谁能想得到,这可是献给临国神仙的谷子!难怪那高高的庄稼上长着奇异的神果, 是他们谁都没见过的样子!
因为这是只有神灵才配享用的特供啊!
他们别的不信,却也知道临国人所信仰神灵的诡秘之处。
无论是上的真龙鬼鸟,还是那地上的异车灵蛇,都一定是神仙显灵了才会如此!
眼下这些村民一个个生怕被诅咒的七窍流血,连孩都在抠喉咙呕玉米粒, 哭的跟鼻涕虫似的。
蔡余萧没有解释别的,直接就吩咐他们自己珍惜所剩不多的日子, 让警察局的人把他们轰了出去。
从头到尾, 眼神都如同看着将死之人一般,只有惋惜和怀念。
看的那群乡民毛骨悚然, 只一个劲的磕头求老爷们救救自己。
有的职员搞得明白局长在做什么, 心想这一招也够狠的。
蔡余萧从头到尾都没有,吃了供品会有什么后果。
可是这个事情,会让那五十多个人都惊恐不安,日后但凡生病遇灾, 又或者家里出了什么变故,都势必会把这几桩事情联系起来。
跟他们苦口婆心的解释、警戒,或者罚钱,都没有任何意义。
今走了这一拨,明年又会来新的一茬人,倒不如用迷信的法子把这事传出去,搞不好十不到,这附近十里的乡亲都知道这茬子事了。
辛弃疾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该什么,只低头帮那些同事收拾残破的现场,把已经被剪坏的植株拔掉。
他原本想的是,自己学会了这些先进的农桑之法,若是能带些临国的种子走,也可以救济一方的百姓,让他们能够吃上玉米和这样富产的水稻。
不会治国,也总该能救一些人。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就算把这所有的论文和资料吃透了,也效用未必会大。
另一边,龙越正帮忙改着图表,厉栾抱着资料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厉部长。”她抬起头道:“第二季度的报告已经放在您桌子上了。”
“哎?”厉栾扬眉道:“这么快?”
她脚步一顿,走近龙越道:“今我过来,是叫你离开这里的。”
“什么?”龙越怔了一下,点头道:“好的……”
“因为医学院已经建设好了,”厉栾笑道:“你可以过去学习了。”
“是这样吗?”龙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听医生并不算多……”
“所以有半学徒的性质,学生们除了二四六可以上课之外,其他日子要在医院帮忙——起码跑跑腿或者跟着做笔记。”
厉栾拿过她手中的文件,语气温和:“这学医起码要五六年,但现在扬州的医生太少,只能彼此将就了。”
而医学复心任务,也必然要交给剩下来的医生和学生。
那两个遇刺的医生虽然都对医院有心理阴影,可经过安抚之后,都表示愿意任教授课,让更多的人能够学习到其中的精髓。
眼看着九月即将来临,广陵学堂也即将开课。
城南城北中学目前仍然只接受江银的学生,但新生相对而言比往年少了些许。
而广陵学堂是用来接收扬州本地适龄孩童,以及部分求学心愿极强的成年人,为他们教授一到六年级的学内容。
目前由于师资不足的原因,只开设两个班,安排四个老师教授基本的数理和其他学科知识。
日后等中学的学生毕业,就可以根据他们自身的情况来决定是去扬州任教,还是去不同的部门深造。
想来教育系统会不断完善,而大学预计在两年内建成,到时候就有更多的科研机会,可以用来复兴整个临国了。
在三次会议之后,白鹿最终被确认为新的副元首,而一城流的选择在激烈的讨论和争执之中,终于还是通过了审核。
未来的扬州,会以各种方式扩张,最终吞并附近的山野湖海。
而他们只用修建城铁,不用在争得的地盘上再修铁路修公路。
换句话,未来就算要造火车修公路,那也得是金国宋国出钱请他们。
等地盘圈大了以后,可以放更多的流动人口进驻扬州城,目前二十万人不多不少,至少在产业链扩大之前,是不用担心劳动力问题的。
扬州的老百姓们虽然对这个新的国家心生恐惧,可终究抵抗不过好吃好穿的诱惑。
宋国法纪严明,军队伙食是差到极致的。
按照祖宗定的规矩,“葱韭不得入军门”且“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上头的人借着这个由头克扣军饷,不肯给他们能够吃饱的军粮,以至于当初钱凡在接手守军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是进了难民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军队平时分两拨人,一拨演习操练巡城,一拨帮着农业局修建大棚、种植庄稼、开垦荒地。
正因如此,整个军队的伙食都在不断恢复异变之前的水平。
许多士兵在看见餐桌上有肉的时候,都吓得不敢吃,生怕被论罪降级。
他们都以为这是给将军或者元首吃的,是有贵人要来巡查。
钱凡虽然并不习惯被人叫做钱将军,可这时候将军的派头赌颇足,相当霸气的叫所有人都端碗伸筷子吃肉,不吃就自己出去挨板子。
那些面黄肌瘦的壮丁,如今竟也舍不得离开扬州城,还能光明正大的托乡人给家里老寄酬钱了。
而扬州城的流民,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建房子需要人,炼钢铁需要人,运送货物需要人。
虽然大部分本地人不会开车操纵机械,但很多粗活都是一学就会,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
厉栾跟参政院谈好了新城区的事情,自己也揽了工程局局长的职权,让那老头下岗退休拿钱,自己日夜不休的带着人马建新城区。
目前虽然在建的楼房不多,但暂时够用了。
参议院定下来最低工资,但工程局给的略高,警察局和消防局的更高。
后两者的经费都因为之前国家刚批下来钱绰绰有余,宋代贫富差距过大导致了平民生活水平太低,江银人嫌塞牙缝的两三千块钱工资,在扬州城可以养活一大家子。
一贯钱是一千文,购买力约等于临国的五百块。
换言之,一百文在临国,大概是五十块左右的购买力。
在南宋,一个中下层百姓的平均日收入是五十到一百文,但平均养活一个百姓,需要120文的日开销才可以。
更令人为难的是,物价的不断飙升。
在北宋时期,一石米只需要两三百文,可到了南宋由于战乱和人口俱减,米价直接涨到了五六百文一石。
而肉价更为恐怖——在南宋,一斤肉需要一百二十文到一百五十文才能换得。
扬州城没建养鸡场,但江银建了。
而且已经数量涨到了四个,同时还建了两个养猪场。
由于这里气宜人,且通风良好,灾疫在发生之前药厂就已经恢复了生产,让养鸡场的效率在不断地发展。
肉价虽然涨了一些,但在解除配给制之后,也是能够接受的范围——
后来伴随着电力的恢复,以及政府方面的支持,成本还在不断地缩减。
正因如此,不光江银人能吃上鲜美的鸡肉,连扬州人也能兑换纸币去买肉吃了。
扬州城的肉店是政府参股后开的,配置了冰箱保鲜柜,都不用现场宰杀。
正因如此,运送售卖一条龙,完全不愁销量。
百姓一开始听猪肉只用二十五元就可以买上一斤,都觉得是方夜谭。
——那可比城里卖的便宜一半不止!
大伙儿一开始还觉得有诈,后头有人大着胆子买了,发现吃了以后没人找他们麻烦,便越发放心的去银行里换纸币买肉吃。
贵族能够奢侈无度,原因在于他们榨干的是百姓的钱。
可现在,这扬州城的官老爷们不仅给他们活干,给他们发工钱,还分给他们肉吃!
米粮的价格,也开始不断地下降。
大棚的种植成果相当感人,而且由于承包了大片的农田种植两季稻,第一批稻谷收获的时候,不仅囤满了粮仓,还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当做商品粮卖出去。
自然是按照参政院裁定的价格来卖,把物价给强行推了回去。
这段时间,别农业局的人,任何临国人打扮的市民走在扬州城的街上,都会被当成济世菩萨般得到一溜敬重的眼神。
柳恣个人表示,咱现在干啥其实都等于在救世济民做慈善,也算是积功德了。
而更加神奇的是,伴随着扬州工人群体的数量不断上涨,剪头发这事开始成为了新潮。
工地闷热不堪,而且部分工种要和机械打交道,长发一旦脱落就容易出事。
从前虽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在南宋,理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出于打理和各种需求,人们一般把头发修剪到及腰长度,方便束发和劳作。
既然可以修剪头发,再修短一点又如何?
有的乡野村夫为了效仿临国人,直接把头发剃成寸头,混在人群之中也无人指责。
跟着暗中效仿的人越来越多,竟然也都习以为常了。
眼看着九月一到,这开学的时间就也来了。
-2-
尊卑之别是无法被彻底抹去的,即使是在时国也是如此。
由于之前两场战役都将金国逐退,又因为扬州城被发展的相当不错,百姓们默认这临国是神派来的。
——毕竟出现在扬州城里的水龙和鸟,还有那夜明珠中火,全都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神异之物。
而能够进入临国人开设的学府还是免费学习,哪怕告示明确了必须剪发入校,也有不少人来报名。
——头发这个事情,虽然确实剪短了感觉怪怪的,可这一年下来街上短头发的人越来越少,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考虑到一共要招收六十个孩子,但报名的有六百有余,教育局还是专门派人进行筛选和面试,挑了六十个机灵而反应能力强的,让他们开始读新开设的一年级。
明年开始,二三年级都会设立,招生量也会不断扩大。
如果能够选拔到资质过饶幼童,能让他们跳级读书学习,尽早进入中学,也是极好的事情。
这开学的时间一到,看稀奇的人就越发多了。
孩儿们回家,自然都会和父母们讲都学了些什么。
——不学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却学数理之变,自然规律!
这都是何等的新鲜呐!
还没等那些家长面露惊骇之色,孩儿们又开口了,毕竟是被老师反复敲打教育过得。
他们跟家里人偷偷讲,在广陵学堂读书,将来不仅可以考参政院,还可以去各个衙门当差,或者学圣贤之术!
参政院?如果自己孩子能考进去,岂不是也就能离御龙之人也进一步?
这消息不光是在扬州城里被传开了,连附近几州的人都听见了风闻。
有些好事者已经开始称扬州为圣城,是有活神仙降临于此,赐福苍生!
于此同时,金国的使臣也终于到了北城门外,心思忐忑地传了消息过去。
完颜雍向来多疑又谨慎,断然不肯让自己抓住的那两个临国人过来当使者,派的自然是纯正的金国人。
而由于金临上半年交战两次,几个使臣过来的时候都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他们已经仔细盘问过之前和临国有接触的兵士,还特意学了一口流利的临国话,生怕哪里冒犯掉了脑袋。
出乎意料的是,正如那唐尚书预料的一半,临国似乎早就等着他们的来访,门口的侍卫一听是金国使臣,直接唤人把他们领了进去。
柳恣这边正在开会,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带着钱凡找了过去。
使臣听了介绍,这是宋国的皇帝,忙不迭行礼致意,献上了带来的文玩宝物,解释来意。
钱凡等人把那几个使臣带到了会议室里,后者自然又是惊异了一番,还琢磨着怎么皇帝跟其他臣子没有半分区别,还和其他人都平起平坐,也太奇怪了些。
柳恣预料到金国要派使臣,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原本以为是等宋金交战之后,这金国的人才会找上临国,带来新的生意。
他刻意造出声势来,后来还让赵青玉开着飞机绕城三圈,就是为了坐实扬州圣城的地位。
可这金国人也来的太快了些吧。
“实不相瞒,臣等奉大金皇帝之命,为陛下献上两字。”
另一人打开卷轴,上面是完颜亮亲笔手书的互利二字。
钱凡一看到这两个字,相当诧异的看了眼柳恣。
这可和他们两之前预计的情况不太一样。
虽然他们预计的最终交涉结果就是两国互利互惠,保持休战状态,可是怎么这完颜雍能猜中他们的心思,这么开门见山地就能明来意?
柳恣明显也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金国和临国打了两次,第一次死了两万多人,第二次死了一个皇帝,总归是有威慑的成分在里面。
可这新皇帝完全没有输家的自惭形秽,反而相当自然的开始和他们谈生意——
仿佛笃定了知道他们不想打仗一样。
“你们皇帝,还了什么?”柳恣露出淡漠的神色来,把所有的想法都按了下去。
那使臣见临国皇帝不为所动,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始复述唐尚书的话。
“开展贸易往来,合谋共同发展。”
不,这里面有问题。
柳恣沉默了几秒钟,冷声道:“是不是,有临国的人,逃到你们那边去了?”
他的声音冷厉而不容置喙,当场就镇住了那来使。
“陛……陛下,”那为首的使臣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道:“的只是一介使臣,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啊。”
钱凡直接开了对讲机,沉声道:“搬测谎仪过来。”
“我们也不为难你。”柳恣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道:“你就当什么不知道,问什么就答什么,是对是错我们心里清楚。”
那使臣已经开始发起抖来,心想自己是要被用刑了。
他家里的妻儿老可怎么办啊……这与不都活不下去了。
没想过了一会儿,一个临国人拿了个盒子过来,上面镶嵌了个夜明珠般的东西,紧接着另一个人过来,把那盒子上连着的皮筒绑到了那使臣的胳膊上,还贴了个什么东西附到了他的指尖上。
“开始吧。”钱凡熟练地摆出一副审犯饶架势来:“名字?”
“陈——”
“哔——”红灯亮起。
“黄,黄实。”使臣心想这些人都是神仙不成,一个个都有法宝了吗。
柳恣看着屏幕上的心率和皮电活性折线图,憋着笑一脸严肃的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