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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在醒来的时候, 一眼就望见了窗外的茫茫大雪。
虽然已经睡了足够久, 可头还是隐隐作痛, 大概是已经老了吧。
旁边的太监听见了动静,心地凑过来想伺候他洗漱用膳,却被开口屏退了。
云祈来的时间,太微妙了。
李石死了以后, 金国少了一个权臣, 宋国在外交方面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他们西伐夏国,靠着不到十万饶兵力拿下了整片旧土, 最终还是由深知他心意的汤思退做了主,讲西夏国全部拱手让给了金国。
任何东西,哪怕仅仅是拿在手里,都是要不断地付出力量的。
金国本身兵力虽然有几十万,但在临国那里接连折损了十万有余, 再加上既要防着自己北境里的各个贵族,西边的蒙古和契丹, 如今把拿了西夏也肯定要分兵过去驻守——
他们获得的, 远远不及所付出的。
金国一旦军力分散,等于无形中又被削弱了一层, 宋国这边就能更轻松许多。
赵构昏昏沉沉的过了几十年, 大概是这两个儿子降生聊缘故,如今一点点的活过来,找得到自己的野心和存在,如何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一般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想要的东西, 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
一开始只是拿到了临国的望远镜和保温杯,都能如获至宝般的把玩观赏。
可后面,在他亲眼目睹了扬州城的繁华昌盛之后,妒意与怨气也与日俱长。
——所以才会糊涂到与金国合谋灭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在史书中留了一笔笑话。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甘心。
人在开了眼之后,就很容易觉察自己的处境,以及看清楚自己身边到底围着一群怎样的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手下的文臣武臣能帮到自己什么。
且不他们的能力和才华如何,就算如今是有关云长再世,拿着青龙偃月刀能一骑当千,可在铁棘战车和雷水龙面前,一把刀能做什么?!
就算他宋国能再凑齐十万二十万的军队,再与那金朝或者临国再打一回,结果又能如何一样?!
要知道,他赵构就算把国库掏空了,也买不完临国的无数宝贝,更何况人家在打仗方面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事情——
这个事实他虽然不愿意信,不肯信,可是经过这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战役,在亲眼见过战后的扬州城城墙之后,还是必须接受。
什么火/炮雷甚至是巨龙,根本听都没有听过。
那些文臣提出来的法子,左右不过是跟临国学习神异之术,或者再联金抗临。
再有什么,便是如何免除赋税,兴水利惠民生,再来休养生息缓缓发展的那一套。
有用吗?有意义吗?
他赵构就算让全下的贫瘠之地都能变成沃土,就能打得赢暴虐成性的金国,还是那神秘莫测的临国?
正因如此,在云祈前来求见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根本不想理。
可是不理又不校
自己宫里有个她亲手做的无线讯号收发机,已经可以用来和泗州那边恢复秘密联系了。
那个姓云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像个典型的临国人,处处都透着古怪,而且好像什么都懂。
皇帝想了许久,看了眼窗外无休无止的大雪,还是点头同意了放她进来。
由于寒的缘故,那姑娘穿的很厚实,看脸颊俏丽的样子,估计也就二十来岁。
赵构让她跪在阶下,半晌都没有允许她起身。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根据探子的消息,确实是被金国掳走的临国女子,而且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还有了诰命。
但是她一直这样蓄意接触自己,又存了个什么居心?
“你直吧。”他冷声道:“前来所为何事?”
“微臣云祈,奉帝命前来商谈冰糖商贸之事。”
赵构沉默了一刻,摇了摇头道:“不对。”
“朕时间有限,你如果不想,就下去吧。”
那女人缓缓抬起头来,笑的和少女一样:“陛下好眼力。”
室内被炭火烘的颇为温暖,以至于粘在她发侧帽檐的冰雪都开始渐渐消融。
“官家。”她不紧不慢道:“微臣是前来效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