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战事一路高歌猛进,南方更是经济昌盛文化繁荣。
但是……这繁荣之中,总透着些文艺复心端倪。
他们开始歌颂人性,公开表示对幸福生活的追求。
从前士子们仿怨妇少女写花间词,如今却一个个开始重拾盛唐之风,开始创作更为恢弘大气的作品。
因为前线战事激烈,因为南方实仓禀足吃喝的人家越来越多,人们开始宣扬重视生命,重视自己的诉求。
紧接着官府下了死命令,严禁公开谈论临国的文章和诗歌,严禁仿效临国的话剧再行排练,可文化的传播犹如燎原之火,在短短半年里直接从淮南扩展到了福建、广西、四川、湖广等地。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生活的富足前往以常州为中心的三企十业工业带,而兴旧唐之风的文化运动也以无法压制的态势开始往外蔓延。
堵不如疏,官方发行了《绍兴日报》,开始刊登更为温和而符合儒学思想的作品,每日刊印出来便被一抢而空。
皇帝本人并不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早就被众人抬到了如神祗一般的位置里,自满为真龙子,根本不屑于去了解临国传出来的邪门歪道。
可官员们都在秘密的传阅着自临国而来的各种、杂志,仿佛共同保守着什么秘密。
而少数耿直的高臣直接把那些□□捧到赵构的面前,涕泪纵横的痛斥这里头的邪有多大逆不道,得了同意再出去焚毁收缴这些□□。
这样过激的行为,只进一步的让思想的传递和交流更加隐秘,却并没有真正的把这个势头给堵住。
云祈把这场旧唐之风的复兴看在眼里,一直笑而不语。
她给赵构的……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在柳恣走了以后,她的脑子里就已经清醒了很多。
很多事情是不可回首的。
她必不可能回到从前为了复仇才特意调遣过去的江银,也不会去接触任何能让自己想起那场灾难的旧物。
她只能留在宋国,试着如柳恣所的那样,去过自己的人生。
柳恣其实在这方面看的非常清楚。
在搅乱浑水的,在想法子攫取权位利益的,无论在宋国还是在临国,都不仅仅是云祈这一个人。
伴随着秩序的稳定和国家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躁动了。
所以他才会和她,你要争,便为了自己争,不要再活在痛苦和阴影里。
至少云祈对于他而言,就算是个对手,也是个明面上的对手,而不是随时会在背后狠狠捅自己一刀的埋伏者。
唯一可惜的是,辛弃疾既没有目睹这场繁花绽放的诗歌之兴,也没有时间去参与任何诗词的写作。
他每五点起床,下午五点到七点下班,晚上花三到六个时备考cat,准备着明年的考试。
——cat的成绩意味着综合素质和能力的评定,而这会直接影响到他官阶的高低。
cat考试本身被调整了内容和难度,但也在提升对更广领域的能力测定。
这一点结合临国的政治体系,便在某些方面与梅丽坚有相似之处。
比起熬资历,似乎通过工作效益和专业能力来升职更为科学。
——当然,资历是保底的存在,是不可能被全盘否定的。
辛弃疾自从上次被亲了之后,就一心扑在工作和学习里,基本上处在他不动我不也不动的淡定心态中,压根不着急。
他擅长判断情况,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最应该做什么。
财政院并不需要太多的创新和设计,能够运营好现有的体系,不断地完善和更新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不出错,就等于在帮临国省钱。
新设立的两大银行的运营,金融体系的规范,还有金融和经济课程的修改规范建议等等,都已经能让人忙不多来了。
如今临国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就是教育业。
挖掘机拖拉机驾驶证、技师工程师建筑师资格证、学老师教育证、cat考试培训、江银中学考试培训——
几乎所有人们能想到的教育培训,都在东区办得热火朝。
写字楼有电梯上下,楼房干净整洁宽敞阔气,还有各种女性出入其间。
对于绝大部分的富贵人家而言,能让女儿进入学校、参政院,拥有一份得体的工作、以及新潮的谈吐,是全新的奢侈品,可以拿来炫耀好几年。
毕竟现在的风气就是,女人不仅可以出去溜达,厉害而聪明的女人还可以出去‘上班’。
扬州城的风气已经彻底固化,反智主义被彻底压制下去,理性思考和判断情况的人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辛弃疾都开始考虑等cat考完了要不要去学个a级会计或者a级审计,算是多一份本事。
有的东西,比如政治头脑和大局眼光,是没法子培训的。
但学些具体的专业技能,有时候也许会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至少对于辛弃疾而言,自从他接触博弈论之后,对待各种决策的角度就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辛弃疾非常稳,没有被情思耽误手中的工作,也没有去贸然的打听探望些什么。
柳恣一面等待着新的回应,一面在跟厉栾确认副元首方面的各种审核流程。
没有问题的话,她会在今年八月正式上任,成为临国的第二个副元首,但暂时兼任建设部部长,等接班饶审核通过以后再彻底卸任。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距离上次亲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里,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和对方一句话,甚至连短信闲聊都没樱
柳恣自己睡觉时间非常有限,而辛弃疾在专心备考cat,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行精神交流……以及情感交流。
而且也没有确认关系。
英明冷静的元首大人在终于轮到每个月的固定休假日的时候,思索了半,决定留下来加班。
顺便吩咐财政院那边,让做分析报告的那个实习生,带着文件过来抽调式审查。
理由随便找一个就是了。
五分钟之后,那个清俊而高大的青年抱着一摞文件,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柳恣在听到孙赐通报的时候,心脏就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跃起来。
本能真是种让人焦躁的多余品。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一沓文件和资料,但并没有看下去的兴致。
门已经被关好了,房间里安静的可以听见彼茨呼吸声。
“我有八分钟可以听你讲讲这个项目,”他略有些生硬的开口道:“然后就要去参加殊元集团的商务会议了。”
对方的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依旧沉稳的没有表现出任何的**。
柳恣反而无法再镇定下去,双手撑着桌子靠近了他,声音里带着微微的不悦:“你不打算些什么吗?”
“柳恣,”辛弃疾缓步绕过了那个颇为宽阔的会议桌,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干净而温柔:“这段时间里,我很想念你。”
他没有恋爱经验,也没有对恋爱的概念,所以在情感交流上坦然的让人无法抵御。
只是简简单单的诉了这一件事,就又把某个人满脑子的套路和话语全都搅乱了。
柳恣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无视自己明显气鼓鼓的语气,又开口道:“你在什么,我不太懂。”
“我很想念你。”辛弃疾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依旧凝视着他的眼睛:“最近一个月里,总是会回忆你的样子,会担心你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但他没有做一件多余的事情,所有的时间都被投资到了最大化的程度。
柳恣沉默了几秒钟,皱着眉头按着他的肩亲了上去。
对方顺势搂住了他的腰,两个人再次交换着唇瓣的温度。
柳恣心想这真的是在潜规则实习生了,却根本舍不得把胳膊从他身上放下。
他用逃避者的心态,不肯和他讨论这段关系到底是否存在,他们未来会怎样,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想在仅有的时间里再多感受一些温存和喜欢。
幼安轻抚着他的碎发,任由他陷在自己的怀里,声音里散着让人安心的温柔。
“最近都很辛苦吧。”
对方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笨蛋”
作者有话要: 虞璁(审视脸):果然还是你更惨一点
柳恣:闭嘴
虞璁(笑眯眯):虽然你有空调ifi和电脑,可是你加班时间比我还长哎
虞璁(笑眯眯):而且你到现在一口肉都没吃到哎,不用腰疼真的很幸福呢
柳恣:钱凡,榴弹/炮呢!!架出来!!!
--------
吃完饭再更一章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