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摇了摇头,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面色却有些发白。
“陛下可是有何不适?”
陈疏皱了皱眉,商宴咳嗽着摆了摆手,笑道,“无妨。”
厚实的大氅下整条左臂却已经被血浸透。
纳兰榭抿紧薄唇,脸色微有些难看。
陈疏剑眉微凝,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拉过缰绳,面色如常道,“回营。”
陈疏既掉了头,众将士也随即紧跟而上,马蹄奔波,溅起一地黄沙。
回到营帐,商宴面色已如纸般苍白,溯雪提了药箱出来,脱下大氅,商宴的整条左臂已经被血湿透。
“陛下,你这是干什么呀?”
“淌了这么多血,要是伤了手臂筋骨可怎么好!”
小福子端了热水进来,又急又气,恨不能以身相替。
忽然帐门一开,纳兰榭直接掀帐进来,商宴微惊,却竟是下意识的想遮住自己的伤势。
溯雪侧身挡在她身前,看向纳兰榭的目光冰冷,“出去。”
纳兰榭无视溯雪的警告,目光越过她径直望向她身后的商宴,绝美的桃花眼里仿佛凝了霜。
“你还担心我看见吗?”
纳兰榭面色微冷,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心疼,“你连自己的伤势都可以不在意,又在意别处做什么?”
商宴垂头不语,纳兰榭也不再逼问,只是自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抛入她怀中,“这是纳兰府里的金疮药,是跟随父亲从军数十年的老军医用东疆极其稀有的药草研磨制成的,止血消炎效果极佳。”
“陛下身体金贵,还是不要留疤的好。”
说完,纳兰榭略微垂眸转身出了营帐。
商宴看着怀里的瓷瓶,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她知道纳兰榭是一心护着他,一心为她好,只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份好,甚至对于纳兰榭的关怀靠近她会心存愧疚。
这份好意太难得,只是……
她已经容不下了。
“小福子,你去帐外守着吧,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商宴轻声说着,小福子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铜盆出去了。
脱下外袍,雪白的里衣已经被伤口渗出的血液染红浸透,伤口附近的布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溯雪轻轻一碰,商宴便痛的吸了口冷气。
溯雪动作一顿,许是因为担忧,眼底清冷之余也有了一丝温度。
转身用毛巾拧了热水,溯雪小心翼翼的为她沾洗着伤口,商宴眉头微皱,因为疼痛额角冒出层层细密的冷汗。
一番清洗包扎下来,溯雪的额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铜盆里原本清澈的热水也被染出淡淡的绯色。
系上干净的雪白里衣,商宴感激的开口道,“谢谢。”
溯雪低眉拾掇着用物,轻声道,“今夜我和小福子都在帐外候着,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唤我们就是。”
商宴微怔,却是粲然笑开,“好。”
这一夜商宴睡的格外安稳,近日长途跋涉的疲倦和受伤的虚弱让她极快的就入睡,沉沉的连梦境都没有。
次日醒来时已接近午时,帐外的喧哗越发清晰的传入耳朵中,商宴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伤口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恢复了清明。
昨夜睡得混混沌沌,竟是忘了肩膀上还有刀伤,商宴疼得龇牙咧嘴,右手支撑着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