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安脚步一顿,他略微侧了侧头,答道,“因为她很喜欢你们这个村子的生活。”
“哪怕是假的。”
说完,楚依安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留下夫妇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直到天色大亮,阳光穿透窗户,屋顶老旧的烟囱冒起白烟,村里此起彼伏的鸡鸣犬吠声才将商宴从沉沉的梦境中唤醒。
商宴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身来,闻着远近的烟火味,只觉神清气爽。
“师父,”
揉着惺忪的睡眼,商宴掀开布帘,只见堂屋的木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小菜,老妇人正将刚出锅热乎乎的白面馒头端上桌。
“哟,姑娘醒了,昨晚睡的可还好?”
“阿婆,”
商宴一下清醒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阿婆,你怎么一大早就忙上了,都是我太贪睡了……”
“没事儿,我老婆子上了年纪了觉少,你去打水洗个脸,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面对同样热情的老妇人,商宴不好回绝,只能照做。
用清水洗了个脸,商宴回到堂屋,却见一个穿着白色素衣的男子坐在桌边。
“师……师父……”
商宴愣了一下,试探着叫出声。
楚依安应声回过头来,他换了一身白色的粗麻衣服,原本披散的墨发用木簪固定着盘成一个高髻,干净利落,又不失蹁跹风度。
阳光洒进里屋,他就那样眉目舒朗的望向她,一瞬间,过去的回忆接踵而至。
“你该叫我皇叔。”
说这话时,年轻气盛的楚依安还喜着一身白衣,他的五官精致而漂亮,笑起来朝气蓬勃,似霁风朗月。
从那时候起,商宴的第一句‘皇叔’,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那个白衣蹁跹的少年,喜策马,爱舞剑,会在朝堂之上笑意晏晏的把控全局,也会在庭院之下温声细语的教她布棋品茗。
只是这样的美好下还伴随着一场接一场的刺杀屠戮,皇叔的一身白衣也逐渐染满了鲜血,斑驳淋漓,红的刺眼。
之后,皇叔便索性换上了一袭黑袍,以雷霆手段稳住了朝局,也成了坐拥天下,令人心惊的摄政王。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皇叔穿白衣的模样了?
难怪她在看见一身白袍的纳兰榭时总是会恍惚,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谁的影子。
却原来,最开始意气风发,鲜衣怒马闯进她世界里的,是一袭白衣的皇叔啊!
“怎么了?”
见她呆呆楞楞的站在门口,楚依安长眉微挑,忍不住出声唤道。
商宴回过神来,提着长裙,有些磕磕绊绊的走到木桌旁坐下,打着哈哈道,“没什么。”
“来,吃这个。”
老妇人在商宴碗里放了一个馒头,商宴拿起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