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各地骚乱绝不能听之任之,一味迁就。相反只能施以雷霆手段镇压,必要时候可杀一儆百,力平反乱。”
说到后面,商宴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
窗外雨声劈里啪啦继续下着,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整片街市都模糊在混沌的雨雾中。
所以,皇叔派下去的朝臣雷厉风行,不出十日就堵住了悠悠众口,苏州举子案查到最后,陈恪舍弃了范骞这枚卒子,陈家脱开干系,百足不僵,而往下的案犯自是严刑峻法,以示天威。
“只是,这个案子被牵连的官员众多,其间或有冤情。”
心里想着,商宴顺势说出了口。
“你能这样想很好。”
楚依安抿了口茶,神色浅淡。
“但凡有立案者,必有冤屈。纵有通天的权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不能事事躬亲,集权者总要给下位者留有一点喘息的余地。换句话说,不是黎家,也会是柳家或者其它家族,沈丛一死,苏州注定是要血流成河。”
——
“客官,菜上齐了。”
跑堂满脸笑容的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见两人停下了话匣子,于是知趣的后退一步,顺带将被风雨拍打的窗户关上。
“这雨势太大了,湿气寒凉,姑娘怕是经不住。”
商宴从方才的氛围中缓过劲来,笑了笑道,“有劳店家。”
跑堂被她这一笑反而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挠了挠头说,“这都是应该的,做生意嘛,有事两位再叫我。”
看着笑魇如花的商宴,楚依安略微咳了一声。
商宴回过头来,楚依安缓缓道,“这大雨恐怕得下好几个时辰,雨后道路泥泞,不便赶路,可在此休憩两日,也好备些干粮。”
说着,楚依安举起筷箸在她碗里放了只缠丝炸虾,仿佛洞穿了她的所有想法。
“若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吧。”
不曾想这暴雨接连下了一天一夜,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到了夜里,雨势终于有了要停歇的意思,淅淅沥沥变得温和了下来。
轻烟坐在窗边的案几旁,透过半扇窗户看着雨雾中那一抹孑然的青色,卸下风情的脸上意味不明。
商宴走进房间,正巧看见轻烟葱白似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颈下的紫葫芦玉坠。
“轻烟娘子,”
商宴出声提醒,面上带着浅笑道,“或许应该唤你黎姑娘。”
轻烟紧了紧指间的玉葫芦,却是笑着回正身子道,“你来了,看来高老都告诉你了。”
“不过在这里唤我轻烟就好,燕春楼里,没有黎蔓。”
轻烟笑盈盈的说着,顺势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商宴与她相对而坐,看了一眼楼下,顿时明白了什么,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轻烟娘子之前想托我做的事是什么?”
案几上暖香袅袅,轻烟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幽艳的笑容,像是月光下粼粼的波光。
“我想请你为苏州举子案中被诛九族的黎家——平反,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