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苏望着钟璃白皙掌心中慢慢滚动的药,吞咽下几口唾液,双眼流露出一副决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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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璃从牢房中出来已经是晚霞斜照,飞鸟归家之时。
此刻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窗帘子拉开着,尤见里面坐着一人,一手执书,一手端茶轻啄,在霞光云氤间,那人本就清俊的闲散气质倒是显得越发惬意了几分。
钟璃提着手中的药箱刚走到车子旁,里面的人懒懒道了句:“问完了?”
钟璃提着裙摆上车,眼神瞥过对面还在一本正经看着一本拿反经书的男人道:“世子,等了多久?”
终于,陆无歇把书放在一边,一手撑着头带笑的望着钟璃道:“璃儿是关心我,怕我无聊难耐?”
钟璃深吸一口气,自动忽略陆无歇对她的‘昵称’道:“事情问出来,但是可能不尽人意。”
“哦?”陆无歇扬眉。
“马苏说贾坤在官道被刺杀这个事情是谢小纭安排的,在此期间谢小纭一直在跟一个人保持信笺来往。”钟璃如实说道。
“那他可说这个人是谁?”陆无歇追问。
钟璃摇摇头道:“他只是说这个人在金城,剩下的都不知道。”
“金城?”陆无歇闻言,散漫的眸子迎着天边的晚霞,慢慢眯紧。
钟璃望着背对她不知在想什么的男子,犹豫间,问道:“其实世子一早就怀疑谢小纭有问题了吧?”
陆无歇回眸,笑道:“怎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世子到底什么时候知道谢小纭有问题的,可能是在和民女进入验尸房的时候,又可能...”她语气顿了一下,目光对上对面那看似无心却又透着几分精光的眸子道:
“又可能是在三年多前你把谢小纭从你房间扔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是吗?”陆无歇笑意更浓。
“但是这都无所谓。”钟璃目光灼灼道:“我只是很佩服世子的装糊涂的本事,在面对张大人的时候,您明明知道这谢小纭是假的,还偏要扯出个关系,为的就是判了这张县令的罪。
至于原因...或许和之后新上任的安定县县令有关系吧?”
钟璃说着,眸光透过陆无歇望着窗外,此刻新来的县大人已经下了车子,被人迎着进了衙门。
陆无歇顺着她的目光朝车窗外望去,道:“璃儿想多了,本世子只是单纯觉得,就算那谢小纭是假的,死的也着实有点惨,不免泛起了怜香惜玉之情。”
说罢,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身子一歪靠在马车上,准备假寐。
钟璃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话锋一转,道:“为了从马苏嘴里问话,我允了他留他一命,并且带他出安定县牢房。”
“哦,是吗?”陆无歇睁开一只眼睛瞥过对面的女子。
“放心,他吃了我的龟息丹,是假死的状态,带出来会比较顺利,而且他已经残废了,往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钟璃补充道。
陆无歇闻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道:“无妨,这事你不管了,让林堇去办,既然想出安定县的牢房,那么金城的水牢可能更适合他。”
听到金城水牢,钟璃心中一寒,在整个南岳国,谁人不知那金城水牢就是给死人准备的地狱。
“安心睡一会儿吧,去金城要好长一段路,养精蓄锐最重要。”陆无歇再次闭眼,随口扔给钟璃一句话。
钟璃望着对面已经入梦的男子,想起三日前他在马车里跟她说的话。
“璃儿,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的母妃谢家长女,也是死于判官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