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安定县南山。
钟璃挎着篮子来到一座墓碑前,从怀里掏出丝绢细心地擦拭着前两日因为雨水而被淋的有些污泥的字迹。
‘义父盖尘之墓’
她的指尖一寸寸描绘着,似乎她经常这般,上面的墨迹都有些许的褪色。
当晨光透过林间的树叶寸寸洒在她的肩上,钟璃擦拭墓碑的动作终于停下,掌心中多了一枚虎纹玉佩。
那是昨个案子破获之后陆无歇按照约定给她的,让她意外的是,他没有为难,她也乐得轻松。
之后她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单,在一堆黄纸的最底下取出一枚小铲子,对准墓碑的正下方开始挖。
没过一会儿,她只觉得铲子被硬物抵住,连忙扔下铲子,用手刨土,直到掌心也多了一枚玉佩才停止。
此刻她手中有两枚玉佩,粗看模样很是普通,祥云纹理萦绕成一枚外形似虎如半个手掌大小的玉,可是细看...
钟璃眉头微拧,其实这是一套雌雄玉佩,合在一起才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她按照纹理细心地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直到她看到玉佩上隐现的字迹之后,眼底有着几分的闪烁。
‘蒙’
竟然是个蒙字。
钟璃正不解地抬头望着面前的墓碑,身后突然传来阵阵的沙沙声。
她心中一紧,连忙把两块玉佩揣进怀中,起身望着来人。
“钟姑娘,你果然是躲在这里了,让老夫好找啊。”
来人是一名身穿姜黄色缎子外挂,手持一把虎头拐杖的老者,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五名身穿家丁衣衫模样的男子。
“丁老爷。”钟璃开口,眸光变得警惕。
丁柳似乎早都习惯对面女子这般的注视,他笑了笑语气温和道:“老夫来找钟姑娘什么事儿,估计不用说你也晓得,话说这银子什么时候给呢?”
钟璃垂眸凝着腰间已经被洗得发白的荷包,终是无奈地摇摇头道:“丁老爷,这租子能否宽限几日,一弄到银子,我一定连本带息给您送府里去,可行?”
“你没钱?”丁柳有点不太相信。
钟璃无奈颔首,按道理她修复了谢小纭的尸体,应该得到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之前答应给她加银子的张县令被捕,她算是白忙活了一场。
“丁老爷您放心,银子我迟早...”
“谁信你的鬼话!”丁柳冷冷打断她后面话,厉声道:“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那山下活人住的屋子和这山上死人住的坟包都是老夫花重金买下的,你们倒是住得心安理得?
当初老夫是看在你父亲盖尘曾经对老夫有救命之恩,才勉强允了你让他的尸体在这里安葬,如今老夫没怪这死尸搅了我这南山的风水,你倒是连着租子都不打算给了不是?”
“丁老爷,莫要误会,您和家父算是故交了,家父的为人如何您也知道的,我作为他的女儿又岂能做有辱家父名声的事情,银子确实...”
“没银子是吧?”丁柳一挥手,阻止钟璃的解释,眸光悠远又算计地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好几眼道:“瘦是瘦了点,生儿子可能有点困难,但是这长相确实是人间难得。”
“你要做什么?”钟璃心中升起警惕。
“钟姑娘,这租子老夫不要了,你人就跟老夫回去当个暖床婢女吧。”丁柳说着目露淫色,只见他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家丁编起袖子狡黠浪笑。
钟璃眉头拧紧,冷冷盯着那几名朝她扑来的家丁。
其中一人脚程快,跑在了最前面,他本以为钟璃会逃跑,岂料她迎面而上身子轻轻一侧躲过他的飞扑,下一瞬只觉得脖颈一疼,人就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