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歇望着钟璃已经收拾起来的卷宗,又看着她拿过案几上的四个茶杯,把三个分在了一拨,另外一个单另放在另外一边,道:“何意?”
“彭勇的卷宗粗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当场被抓的,但是...”钟璃停顿了一下,目光放在面前的四个杯子上,“但是根据卷宗对案发现场的记录以及相关的作案手法,倘若把俩案子合并成一个,却又不像是一个人犯下的。”
陆无歇蹙眉,钟璃说的话他似乎有点明白却又有些茫然。
“这么说吧。”钟璃把之前从徐清那里借用来的物证——红珊瑚簪子放在两拨茶杯的中央道:“彭勇案件中死的人分别是柳巷的知秋、霜儿、侍画,苗杰案子中死的人是明夏,以红珊瑚簪子为分界,他们四人中有三人有着相同的共点。”
“簪子?”陆无歇道。
钟璃点点头,“徐清说过,当时案子发生的时候大家所有的重点都放在这红珊瑚莲花簪子上,直到十年前最后一个死者霜儿出现,彭勇被抓,现场没找到红珊瑚莲花簪子,大家都以为方向错了,凶手杀人和这个簪子没什么关系,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案子前后本就是两个人做的?”陆无歇说出钟璃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钟璃颔首,不过很快,她的面色又凝上几分严肃,道:“这也只是猜测,毕竟第一个案子发生已经过去十年,知秋、侍画、霜儿的尸体早已白骨化,按照明夏尸体的情况来看,就单单凭借那三人的白骨,定然验不出什么结果。”
陆无歇知道钟璃话里的意思,他沉吟片刻,一把撩开马车帘子,对着跟随在侧的林堇道:“调转车头去大理寺!”
金城西,大理寺。
“你们要十年前彭勇案子的物证?”徐清望着对面的二人,眼神里的错愕尽显。
“怎么,徐大人不想这案子破了?”陆无歇掸了掸太师椅上的灰尘,坐在高座上道。
“世子。”徐清叹口气,面色为难拱手道:“世子也知道这大理寺的规矩,十年前的物证早都被尘封了,若是想旧案重查,翻看物证,这也得是大理寺卿亲自去提档,您这...”
“你想用蓝恒来压我?”陆无歇岂能不知徐清话里的意思。
徐清面露尴尬,刚准备解释,陆无歇又说道:“蓝恒去锦州不说一个月也得半个月,这案子徐大人又不敢公然违背陈大人的意思,只能和他僵持着,徐大人是不是真以为坊间的事情能按捺住半个月传不到圣人耳朵里?”
徐清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要知道如今的圣人陆景安和先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执政方式,先帝性子温和,为人多喜听意见、民间疾苦以供参考治国,而陆景安便是最听不得朝堂和民间奏建的。
倘若让先帝知道这十年前的案子和如今的案子都没破,还引起金城百姓的惶恐,他好不容易爬到的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别想做了。
“好吧!”徐清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是下了决心道:“下官去给世子取来这物证,希望世子能尽快破案。”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大人。”跟在徐清身后的一名小捕快见陆无歇待着的大堂已经渐行渐远,他连忙凑近上前道:“大人真打算把十年前这个案子的物证交给...世子?”
小捕快说道世子两个字的时候,声调明显带着几分的阴阳怪气。
徐清岂能没听出来身边人话里带话的意思?
他叹口气,眼神在大理寺院子内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之后,道:“那你小子说说,本官还有旁的办法吗?”
小捕快闻言,嘴唇张合半晌却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