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坐在锦州衙门戒律房,随手把桌上放着的半截断指扔在对面。
甄氏跪在地上,看着已经被风干的一截断指沉默不语。
“甄氏,有些话真要我说这么直白吗?”钟璃眯紧双眼看着对面人的反应。
甄氏抬眼看着钟璃,冷冷一笑,道:“是我蠢,竟然上了你和陆无歇的当!把我抓起来你们就更方便拿捏谢家!”
钟璃懒得和她说旁的,冷冷吩咐道:“来人把甄氏手上戴的东西给我取了。”
甄氏一怔,还想反抗,已经有两个差役把她手上的手套扯了下来,果真她右手的食指上明显缺了一块。
“看来我猜得没错,谢小纭胃部的半截断指就是你的。”钟璃看着甄氏冷嗤一声。
甄氏见人赃并获,如今又被抓进牢房,知道狡辩无用,只能闭眼不语。
“甄氏,说说吧,你为何要杀谢小纭?”钟璃见多了甄氏这种犯人,她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甄氏起初依旧闭眼,直到钟璃的一句话彻底让她讶异,“你可是再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吃醋,失手杀了她?”
甄氏一怔,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对面女子,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这个人竟然什么都知道般。
“你不用觉得惊讶,别忘了我是谁,案子查清楚才敢来问你,所以,别想说一句谎话,还不从实招来?”钟璃把手中惊堂木拍在桌上,清脆的响声让甄氏心房彻底被击垮。
甄氏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含泪。惨然一笑道:“钟寺正,你真以为我想杀人吗?我也不想的,可是...呜呜...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人疼啊。”
钟璃看着甄氏,这次她没有再催促,而是任由她把心中的憋闷全数哭出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甄氏整理好思绪,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缓缓开口道:“既然钟寺正什么都清楚,那妾身的出身您也知道了?”
钟璃点点头。
“妾身是一介洗脚婢,当年梁府把妾身送往谢府的时候,妾身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旁人暖床的工具,甚至说工具都是好听的。
白日洗衣,倒夜壶不少,晚上还得伺候主子,起初妾身也只想做好本职工作,晚上帮老爷排忧解难,白日侍奉好大夫人,可是人总是会变,尤其是被临幸过,就更会变得贪得无厌。”
甄氏说着,抬头看着牢房的房顶,生生忍着眼角的泪水,继续道:
“大概是八、九年前吧,那时候老爷已经在锦州了,贤王妃也死了,妾身的女儿谢云溪当了继王妃,虽然是继室,可是对于庶出的她,和我的身份来说,这已经算是无上的殊荣,妾身甚至开始觉得,老爷应该是心里有妾身的,哪怕是他不允许溪儿产子。
直到不出一年,老爷把谢小纭领回来,对她百般呵护,妾身那时候才恍然,这一切不过是幻想。”
“或许真的是你的幻想呢?那时候谢小纭还小,听说谢老爷子有把她送往贤王府送给世子的打算。”
“幻想?不可能!”钟璃的话刚说出口,甄氏就快速打断道:“我是个女人,我分得清什么是夫妻之情,什么是亲人之爱,谢胥嘴上不说,可是他看谢小纭的眼神分明就带着情欲!”
钟璃听到甄氏用这俩字来形容眉头忍不住皱起。
她和谢胥接触不多,可是经过这次的案子和谢胥对戚水水的态度,她觉得谢胥看谢小纭的眼神不会这般的猥琐。
按照陆无歇给她说的,谢小纭长得像谢胥的恋人,那么他看谢小纭的眼神更多的应该是无奈和不舍。
只是甄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定然看谁都像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