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黎的心跟着抽痛,喉咙也哽住了。
他将顾明云勾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有一些抚慰,言语永远也无法企及,唯有肌肤相依。
贺黎说:“我小时候在农村,过节的时候家家都会杀鸡,我年纪小,父亲攥着鸡头将鸡脖子送到我面前,我拿着刀,看见鸡在父亲手中抽搐着挣扎,当时只觉得恐惧,那是一个生命呀!”
贺黎的声音仿佛都飘远了,顾明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颤抖的男孩和濒死的鸡。
“可我还是下手了,那是每一个男孩的必修课。”
她沉默着,鼻尖蹭着贺黎的脖颈,嗅到血的气息,但他的血是清爽的,令人安心的。
只听贺黎接着说:“后来那只鸡被炖成了汤,母亲炖的鸡汤一如既往炖的鲜美,但那一次我喝不下去,我觉得残忍。再后来因为长身体的缘故,我总想吃肉,吃掉了很多的鸡肉,摧毁一个生命的恐惧就消失了。”
“可这是不一样的,鸡和人是不一样的。”顾明云终于开口了,她又回想起酒瓶刺入魏潜脖子的那一刻,有一根很坚韧的东西在她手里断掉了,然后世界都变成了红色,她不干净了。
贺黎却说:“我跟你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你没错!鸡是食物,人杀鸡来吃,是为生存,没有错。魏潜要杀你,你反击,也是为生存,没有错!”
“没错,便无愧!”顾明云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是的。”贺黎抱紧了她。
“好好睡一觉吧,我陪着你,等明天醒来,一切都过去了!”贺黎柔声道。
顾明云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果然已是天亮。
晨光透过窗户,黎明那一抹浓烈的金,照在贺黎安静的脸上,似有无限的希望。
顾明云依偎在他身旁,轻轻地笑了。
原来这就是与你相伴的感觉!
顾明云对着贺黎的眼睛吹气,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捉弄他,看他的睫毛轻轻颤抖,最终受不住痒醒过来。
贺黎睁眼,大掌按住某人作乱的小脑袋,用一个惩罚的深吻结束这个幼稚的恶作剧。
后来多吉和陆笙过来,说起接下来的打算。
陆笙提议说搬家,那个地方,别说顾明云,就连陆笙也产生了心理阴影。
多吉想让陆笙去和他一起住,两个人搭个伙,把两边的房子都退了,一起租一个适合生活的屋子,小日子就算是可以过起来了。
这个事儿,多吉早就在心中盘算了一百遍,他也曾和陆笙提过,但陆笙记挂着孤独一人顾明云,一直没有同意,如今顾明云也成了好事,她的态度就松动了。
贺黎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他想,他总不能比多吉效率还低!
于是便忽悠着顾明云去他的家里住,他说:“我那个房子就我一个人住,里面什么都有,小区的治安也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怕,也不会有人打扰你。等我出院了,帮你把东西都搬好,这两天先配合警方调查,星星花园那边你就不要去了。”
顾明云想想昨晚的惨状,对那个小家也有了排斥感,因此犹豫再三,她答应了。
拿着贺黎给的钥匙,顾明云去了贺黎自己的房子。
两室一厅的房子,户型很好,很宽敞,里面的摆设干净而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