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耀回到德阳殿,甫一进门,便立时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丝微不同之处。
心内一紧,欲退出时,又立定脚步仔细感知了二息,方又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进内室时,华耀向后挥挥手,吩咐张让栗嵩等,“今日你们都有受累,大家退下去午休一阵吧!”
“喏!”
待看不见张让等的身影,华耀便见到了长姐-华昭从阴影处显出修长的身形来。
“姐~”华耀有些激动,“你风采依旧!”我就变了样,感觉心都老了。
华昭上上下下打量着弟弟,问问题前先夸一夸。
“阿耀可以啊,感知力很不一般!”能轻易察觉到室内空气中的那一丝不同。
“嘿嘿嘿…”华耀对此还是蛮得意的。在碧云修真界时,他靠敏锐的感知,可是逃得了几次性命。
这属于幼崽那种与生带来的野兽般的直觉。
华昭布了一个隔绝禁制,方才冷眼看着华耀道:“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短短三个多月不见,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身材像根麻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唉!姐啊,你是不知道…”弟弟这几个月过得苦啊!
说到这里,华耀都想像小时候一样哭着诉苦了。
但是,如今人长了。男子汉一个实在不好意思在长姐面前哭诉。
他只好收回到喉咙口的话,苦笑着摊手:“我有啥办法。孝子难当。守孝,不能吃肉,这里的伙食又差的很。
开始几日还要从早到晚的给先帝跪灵,三餐都无人呈上。常常是一日两餐都难以保持。
何况,旁边还有个想让我成为一个病秧子的窦太后在那里虎视眈眈。
给我的不是相克的食物,就是味道难闻,让人难以下咽的糙食。”
想起这三个多月以来的深宫生活,真是说不尽的辛酸。
“若是没有姐你给的那些丹药,我啊,肯定更不成个人样。”
华昭听完,压抑着心里升腾的气愤,转而思索窦太后举动背后的种种深意。
“你肯定是露了锋芒。而窦太后想做权后,需要的大概是一个软弱的傀儡皇帝。你挡了道!”
“姐,你真是一语中的。”华耀竖起大拇指夸赞。
“那你打算怎么办?除掉他们吗?又何时除掉太后和外戚?”
华昭问着弟弟,脑子里却不禁想起了与戏忠的那番谈话。
戏忠说每个朝臣背后都有一个家族,都要争权夺利。
他没有说出,但她以读心术了解到了的是,现在不是除外戚的适当时机。
没了外戚,有权臣,更有掌权的宦官。倒不如留着外戚,让他们三方去争斗。
毕竟,皇帝的年龄太小,十二岁,离十五岁加元服也还有三年。
华耀则是看着脑子里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思量许久,方朝长姐轻轻附耳过去,“姐,今天夜里,大概会发生些啥!咱们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嗯~”华昭眉头皱起,有些不解:“难道太后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除了你不成?”
可他们不能称帝,始终需要立个皇帝戳在那儿的。
想了几转,她又先行自我否定推论,看着华耀道:“这应该不可能吧?
对于太后、外戚和朝上的重臣来说,你的年龄、辈分、血源皆是最适合的皇位接班人了。而且已经登基为帝。”
华耀看着长姐站起来在内室慢慢踱步,分析,“除掉你,跟你置丧,又与人商量怎么再选一个皇帝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不说他们是否折腾得起,宗室、朝臣、天下人,怕是都会不大愿意折腾。
而且,他们会怕,特别是宗室和下一任皇帝,会更加忌惮外戚,会想方设法除掉外戚。”
华昭摸着下巴站定,回头看着弟弟道:“那样,外戚算是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了,最后不说窦氏的三族、甚至九族都难保。
他们会这么愚蠢?会想不到这种结果?太后是个女人可能会想不到,难道大将军也想不到?”
华昭不认为窦武这个已经活了半百岁数的大将军会想不到弑君的严重后果。
“姐,你忘了他们还可以有另一条选择…那就是让我在意外之中断手断脚,成为残疾。”
一个残废掉的小皇帝,结果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