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舒爽的夜风,吹过大汉天下的每一寸土地。
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一片静谧,紧邻南宫的各家府邸主人都在黑暗中静听宫中响动,静候各方情报。
高大华丽的长乐宫内外都灯火通明。
毕岚躬身禀报:“太后娘娘,曹节、候览带着二十几个刀斧手直奔长乐宫而来。”
“知道了,汝下去吧!”
“窦太后”素面素裙,乌黑鬓角簪白花,肩膀上的月白披风像一面旗帜,迎风招展。
她扫一眼神情紧张的宫女们,大发慈悲:“尔等不会拳脚、无甚蛮力的宫女,都各寻地方猫着吧!明日再当差做事。”
“喏。”宫女们异口同声应下,各自迅速窜入自己熟悉的角落里躲藏。
“呼呼~哔剥~”风吹火把的声音随光明而来,黑沉沉的宫道上有了持刀斧着铠甲的身影。
曹节和候览在四名刀斧手行前开路下并排而来。
二人见到太后居然站立于宫门处,很是吃了一惊。
曹节暗暗啧舌,太后今晚格外有威仪。
候览的狼眼盯着曹节,厉声命令:“汝上去交代。让她速速交出玉玺。”
曹节迟疑一息,已见刀斧手的右手紧握了一下刀柄,无奈只能上前躬身道:
“禀太后,奴婢等只是为了拱卫皇权,才有今夜的愎逆之举。
请太后交出玉玺给皇帝陛下,并还政于陛下。”
“请太后交出玉玺,还政于皇帝陛下。”几十人异口同声附和。
窦太后扫了一眼刀斧手们,将他们的面貌一一记在心里,声音似沉痛言道:“朕待尔等不薄,尔等何以叛主?”
她抬手,手指颤抖着指向人群中的曹节,“汝已为大长秋,何以、何以如此?”
候览不耐:“请太后娘娘不必多言,速速交出玉玺!”
太后的凶厉的眼神立刻转向侯览,气愤恨极而骂:
“汝本是贱奴,有赖先帝施加恩惠,方似了个人样。而今,先帝尸骨未寒,尔等就逼迫朕与陛下孤儿寡母…”
曹节又上前一步,义正词严高声道:“太后持传国玉玺,把控朝政,奴婢等只是拱卫皇权,请太后还政于陛下。”
“尔等皆胡言乱语!”太后一撩披风,凛冽双眸看向众人。
“朕何曾有过牝鸡司晨之念,手掌玉玺,临朝听政,皆因陛下年少,未加元服罢了。”
曹节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忖度而言:“彼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今有陛下年十二岁,血脉承自章帝,光武帝,可提前威加元服。
奴婢有请太后为陛下加元服,还政于帝。”
窦太后一时不再言语,只沉默着先看向曹节、再看向候览和一众刀斧手。
沉吟半晌方似嘲讽道:“汝有此心,可某些人未必有此意。”
曹节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又看向一众刀斧手,暗中递了个眼色给其中二人。
一人收刀回鞘,低头恭敬大声相请:“吾等恭请太后为皇帝陛下加元服并还政。”
有人领头,有那聪明些的几人跟着高声附和,剩下的蒙嚓嚓,既然有人那么喊,跟着喊就对了。
一时,请太后为皇帝陛下加元服,还政于皇帝陛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行。朕应了尔等所愿。”窦太后抬手示意,众人静声。
“皇帝陛下何在?尔等让他来此拿取玉玺,朕为他加元服。”
中常侍候览闻言回神,皱眉思忖,不对劲呀。吾等来此为何?
哦,对了!是勒令太后交出玉玺,持玉玺压太后去与王甫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