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后,一道道诏命出德阳殿、经尚书台,飞向大汉十三州。
午时将至,华耀已经亲自写完四道重要诏书,交给了二位将带领羽林郎卫去凉州、并州边军营的小黄门。
然后带着张让、左丰溜溜达达地去往长乐宫,准备去长姐处蹭顿午饭。顺便,好好会会以往的大将军、现今的骠骑将军,窦武。
四月末的阳光明媚温暖而不灼人。皇宫内苑的花花草草在光照之下越发的生机勃勃。
长乐宫,骠骑将军窦武看着女儿“窦太后”似乎更亮丽的脸蛋,不解问道:“妙儿,无事否?”
“无事。”太后不解:“阿父何意吔?”
窦武仔细打量女儿:“吾见汝比以往康健甚多。”
太后大方的对父亲莞尔一笑,半点也不忌讳的道:“先帝去了,儿不必挂念他夜晚宿于何处,能够得以美眠,能够食之有味。
又报了该报的仇,喜得这一段睡好,吃好,无甚烦恼的时光,女儿自是比往日更健康。”
窦武思量着点点头:“汝能放下过往旧事,喜乐度日,阿父甚心慰也。”
“小皇帝如何?其对汝依旧孝敬否?”
“甚好!只偶尔要闹闹孩子脾气,嫌吾拘着了他矣!”
“窦太后”喜笑颜开道:“宫里有了一个会哭会闹又会哄人开怀的孩子,有了生气。女儿时而烦时而乐,有了为人母的喜乐烦忧。”
她顿了顿道:“为此,女儿也懂了阿父阿姆昔日对兄弟们与吾的辛劳付出。”
说到这里,窦太后起身,敛容而恭敬地对父亲盈盈一礼,哽咽着道:“儿昔日让阿父多有操心烦恼,今在此谢过父亲矣。”
窦武心里感动,觉得不陷情爱中的女儿终于懂事了,赶紧扶起女儿道:“吾儿快请起!汝今贵为太后,当知上下尊卑有别。”
太后又是明媚一笑,“吾乃是阿父的乖女,纵使身为太后,拜谢父亲也不犯天条矣!”
“汝呀!”窦武摇摇头,又对女儿宠溺一笑,“竟似回到了昔时模样。”
那时的女儿活泼美丽,又口舌伶俐,犹喜说哄人的言语逗自己与她阿姆开怀大笑。
“太后,陛下来了。”翠枝在门帘外禀报。
太后看一眼父亲,笑道:“昨日下晌,他言有话与父亲讲矣。今见了父亲到长乐宫进午膳,故巴巴地来了。阿父且听听他说甚!”
窦武点头。
华耀进殿先与太后行了礼,待骠骑将军与他行礼后,他又与骠骑将军行个后辈礼。
“陛下!”窦武来不及阻止华耀的行礼,意外受礼后被惊的嗓子都破了音。
“母后、外祖不必惊讶!”华耀扶着装模作样惊乍而起的长姐。
“外祖受得起的。吾既承嗣先帝,太后为吾母后,将军自是吾的外祖。吾虽还年少,却懂礼法。”
“甚善也!”窦太后拍掌欢喜道:“既如此,吾也当汝亲生。”
“父亲…”窦太后一双妙目看向骠骑将军,里面无限期盼。
窦武对上了女儿殷殷期盼的眼神,恍惚地点头,转首对华耀豁达一笑,意味深长道:“既如此,吾便愧受陛下的一声外祖了。”
“外祖言重。吾与外祖的身体里流着一丝相同的血脉。”华耀说的是刘宏也是出自太宗文皇帝和窦皇后的血脉一事。
窦武的高祖是那位幸运儿窦皇后的唯一的弟弟。
窦太后(华昭)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华耀点头。看来阿耀在背后还是做了许多功课。
窦武则是惊讶意外中又有一丝感动,没想到这个少年皇帝还念着那一丝微薄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