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冀州、钜鹿。
一行人来到一户乡里间的小院前,引路人扬脖高声喊:“田元皓在家否?”
正在房间窗下认真刻写竹简的田丰,闻声放下刀笔,起身整整衣襟,抖抖袍角,随即走出屋外。
只见篱笆院外站着一行高矮胖瘦不等的六人,为首之人着官服,戴进贤有品之冠,正是钜鹿县令。
田丰见此情状,赶紧下阶出院子,趋步上前行礼。
“庶人田丰田元皓,见过县君大人。”
县令笑着点了点头:“元皓,天子下诏,要求各州学子前往洛阳,参加朝廷的招贤入仕考核。
吾闻说了元皓之才,特向京城举荐了汝!”
“参加考核?”田丰闻言稍一思忖,便明白了,随即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彩。
新皇登基改元的日子他是知道的,但对于天子本人就了解甚少。
不论以往了解多少,凭有如今这样的诏命,说明天子有改变大汉现状的心思。
他莫名期待见到天子,为天子效忠,如今再得到自己已经被举荐上去的消息,情绪自然兴奋。
“丰谢过县君提携之恩。”田丰躬身向县令行礼道谢。心里虽然很激动,但面上还算稳得住。
“元皓不必多礼。”县令上前虚扶一把田丰。
“闻说陛下虽年少,却英武不凡,定会是一代明君。
凭元皓之大才,定能通过朝廷考核,最后得以成为天子门生。
届时元皓还需尽心任事,辅佐天子治国,以报大汉之恩。”
“丰谨遵县君大人教导。”
“善…不愧为我河北才俊。”县令满意抚须笑赞。
“元皓准备一下,吾派人护送汝赶赴洛阳考核。”
“喏!”
与此同时,其他周边郡县受到举荐的名士学士也皆纷纷备妥行李告别家人,在郡府或县府的护送之下赶往洛阳。
而没有得到举荐的寒门士子,也是步履坚定地向着洛阳而去。
他们决心用自己的才学向天子证明,向天下证明,虽然没有大士族庇护举荐,但他们的学识、能力不弱于他人。
这些人中包括了程昱、管宁、华钦、沮授等等。
没用多久,洛阳就仿似成了天士学士向往的圣地。数以万计的学士面带憧憬,从四面八方坚定地向洛阳而去。
皇帝陛下的几道诏书使得天下振奋,更是让朝堂上也热闹非凡。
自从阳球成为司隶校尉,就马不停蹄的忙碌。
先审理了王甫、候览等宦官的谋逆事件,抓的抓,叛的叛,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跟着又是他与洛阳令、廷尉一起调查审理袁家及门下几位大人和奴仆的失踪案件。
这个离奇案件至今没有一丝头绪,陛下让那两位继续调查,让他则抽身出来查贪官污吏。
前些日子派了许多司隶衙门的差役出去收集情报资料。
一旦掌握了某官员的一些贪污证据,便立即下令直接抓捕抄家。短短七八日时间,单单被他抓捕的大小官员就不下三十人。
此时,阳球看着手中的一摞情报,尽管知道这里面有骠骑将军窦武举荐的亲信,依旧没有犹豫,又下令属下去直接抓人抄家。
陛下信任他,直接提拔他,还命车骑将军率军保护镇压,他要做出成绩来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一时间,弹劾阳球行事狂妄,审讯酷烈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到了皇帝的书案上。
其中有一些还到了窦太后的手里,可见阳球抓捕之果断狠厉,几乎得罪了朝堂上所有的重臣。
“哼~这个阳球,他简直是胆大妄为。莫非认为有少年皇帝在,就能保他不死了不成?”
骠骑将军府,不当值的窦勇看着手里的情报,顾不上仪态,冲来报讯的堂兄窦礼怒声咆哮,发泄心中的气愤不平。
因为阳球这几日抓捕的官员,有不少是他提议他爹举荐提携的。
可是这个酷吏(阳球)丝毫不顾忌,对那些人又抓又打又杀的。
这不仅是打了他爹大将军的脸面,打了他们窦家的脸,甚至是打了皇宫中太后的脸面。
这让窦勇出去如何面对军中袍泽的目光?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窦勇想到这里,一把拉上窦礼的手臂:“堂兄走,快与吾去外书房见阿父。”
外书房,陈蕃和李膺也在,他们是来这里商议是否购买皇室商行的股份。
说白了,他们就是商议放出多少土地、人口合适,既要让陛下满意,又能够使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损失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