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由于阳球的大肆抓捕,使得许多人求上门来。
窦武在书房里翻着一堆堆的名刺,心中颇无奈:“这对本将军的威望和名声都有不好的影响啊!”
于是,一声令下,召集府中幕僚们到外书房来议事。
看见窦武的脸色阴沉的似要起风暴,幕僚尹显安审慎着发言:“窦骠骑,于抓捕贪官污吏之事…
陛下既已特的下命令车骑将军率领羽林军辅助司隶校尉,显然是预料到了今日之局。
且,天子极为重视此事,咱们只能暂时顺应天子行事。若有别的行举,被人捉住了把柄,卑下恐骠骑将军无法向陛下、太后交待。”
“显安此言有理,但阳球此獠与吾曾有过节,且他乃眦睚必报之徒,又是中常侍程珪的女婿…
吾与宦官之间的仇怨多矣!不过,吾最为担心的倒不是他会投向宦官,因为陛下不是先帝,会压制宦官的权力。
吾如此忧怀,乃是因今日太多求上门的名刺,吾若不相助他们一二,怕是会落个薄情寡义之名。
后日若是吾有甚难处,恐也无人相扶。
思来想去,吾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矣!故求教诸位有才之士。”
窦武一脸为难之色,既恼恨于阳球行事过狠,又有些怨陛下给予阳球太多权力。
而且,陛下和太后不继续对付宦官就罢了,居然让宦官的女婿阳球当司隶校尉,还派兵辅助。
女儿、便宜外孙与自己果然不是一条心。
“将军不可伸手扶助他们。”尚书郎荀悦急忙阻止道。
“哦?仲豫有何见解?”窦武期待地看向这个着名的少年才子。
“窦骠骑,整顿吏治,乃是陛下和将军、太傅等三公一起定下的国策,不只是士人、百姓的眼睛关注着,更是关乎大汉的国运。
若是将军站出来为那些犯事之人说情,岂不自己否定了自己早前的建议、功绩。
这有损将军清名,严重些,以后大汉出现了甚不忍言之事,恐将军被推出…以平天下人之怒。”
一向注重名声和相信谶言的窦武不由皱紧了眉头:“仲豫言之有理,只那阳球实是可恨了些,吾该当如何?”
“窦骠骑,那阳球与太尉李膺相好,李膺与太傅陈蕃又相好,您与太傅之间也不错。
除您之外,他们三人也不仅深得陛下信任,更是被倚为臂膀。
若将军出手针对,不只会惹恼太尉、太傅一党,且会落得打压天子权威之名,还请将军深思。”
为一些犯事之人而得罪天子、士人,值否?
荀悦的这番话不由让窦武舒展了眉头,眼看众幕僚也果然顺着此话去思索了。
是啊!天子虽年少,却是有勇有谋。身为大汉之臣,实不宜与天子对立。
尽管众人不知如今天子与窦武这外戚还有合作协议,但都觉得为些犯法之徒不值得牺牲那么大。
窦武心里当然不会去为那些弃子而牺牲与天子的合作。但是为了不在这些幕僚眼里显得薄情寡义,只能演绎一番。
“天子对吾也非常信任,且私下唤吾做外祖,吾的确不愿走上与陛下对立的位置。”
窦武一脸的犹豫,不知如何是好,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骠骑将军,吾有一计,或许可行矣?”
“哦?元方有何良策?”
字为元方的幕僚扬眉一笑,拱手对众人行礼后方道:“阳球此人信奉法家学说,看似是只究法理而不讲人情,又因其标榜执法公正无私,方得天子信重。”
窦武和一众幕僚都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可,既认可阳球的执法公正无私,又认可世事人情不可分离。
“但,咱们皆不是年少未经世事之士,应当明白的,世事往往与人情不可分也。
此世上哪有绝对公正无私,绝对不讲人情之士?吾认为阳球亦不例外矣。”
“此话怎讲?”窦武兴奋了,眼睛乍然放光,射向元方。
此次招幕僚集议,若能够探讨得出阳球的弱点、软肋,简直就是一桩意外之喜。
“众所周知,阳球为宦官程珪的女婿,定然难免与他们有来往走动,即便是阳球没有,他宠爱的娇妾肯定有。
宦官皆短视,只图眼前利益。将军只需派人,于麦收之际,将与阳球相好的一党、二系紧紧盯视着,而后将他们的不法之事透露给阳球,观其作为。
阳球若徇私枉法,将军大可上书弹劾,若其真的公正无私,依法处置,不也可以削弱宦官或其他一派士人的势力。
顺势,咱们也就趁机使阳球自绝于宦官和士人之间,彻底的孤立了他,日后再对付他岂不便宜?”
“妙也!妙也!”
窦武拍案叫绝,饶有兴致地看向那名三十岁多点的幕僚,“此乃妙计,元方果然才智过人也。”
“谢骠骑将军夸奖!”元方自觉此计稳妥,受到窦武夸奖,一时也是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