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若知道萧霁此刻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轻描淡写，否则她心里的压抑、难受是怎么回事？看来萧霁心底是极其在乎自己的这个妹妹的。

“其实这样或许也不错呢？”沈若尝试着开口安慰他。

“是么？”萧霁侧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沈若，似乎是想不通这个不错是不错在哪儿。

“嗯，你想想，你要接受继承人的训练，那段日子势必是一段很累、很辛苦、或许也会很痛苦的训练……”沈若说话的嗓音轻轻地、软软地，却似乎将萧霁的思绪带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痛苦不堪的日子里去。

南楚与西黎不同，在南楚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皇位继承人的训练，姬延凌从一生下来就是所有人眼中名正言顺的未来储君，又得南楚皇的看重、喜爱。不过尽管如此，其实姬延凌所学与一众皇子相同，也不过是每日去文华书堂由大学士教导课业，唯一不同的大约便是嫡皇子是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人吧。

当然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姬延凌小时候确实由大学士教导入门，不过渐渐才学冠盖，虽仍旧去文华书堂，但才情学识即便是大学士也教导不了他什么了，这也是后话了。

所以沈若在这样的氛围下长大，其实并不晓得所谓皇位继承人的训练究竟是什么样的训练，但从萧霁的表现和她自己内心所感受到的萧霁的感受来看，这段训练一定是不怎么让他觉得愉快的训练。

沈若又继续道，“如此，即便你妹妹仍然在怀远王府，你这么忙、这么累，其实也保护不了她、陪伴不了她，你被选为继承人之一，也会被许多眼红你的人视为眼中钉，若有软肋岂非给旁人可趁之机？”

萧霁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当年他妹妹被皇叔带走是心中很在意的事情，不让旁人提也从不对人说起。萧霁其实很聪明，可是涉及此事他自己不愿去细想，如今被沈若说出来倒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尽管如此，萧霁还是有些疑惑地开口，“你的意思是……其实皇叔也是为了我妹妹好，才将她带走的？可是……若她不被带走的话，我也会尽力保护她、不让旁人能伤害到她的。”

西黎皇当时可未必有着一层意思，只是沈若也不好这么说，于是摆了摆手道，“呃……你皇叔带走你妹妹的目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的意思仅仅只是既然你妹妹已经被带走了，那么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虽然不能在怀远王府长大，不过西黎皇应当也不会亏待她的吧。”

萧霁自然也清楚他皇叔并没有这个意思，皇叔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考虑如何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吧？作为他培养的继承人是不能有负累的。

萧霁抿了抿唇，张扬而风流的凤眼中露出认真，他很想问沈若一个或许以他们二人目前的关系显得并不那么合适的问题，于是也就问了——“沈若，你出生没多久便被带入了皇宫，从小在后宫长大，被锁于红墙高阁之内，你……可曾埋怨过你的祖父、你的父兄？或许他们当时能再坚持一些、再强硬一些，与南楚皇室撕破脸面，你便不用受困于南楚深宫之中了，晋国公府也未必就怕了南楚皇室吧。”

“从未。”沈若这两个字说得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