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好半晌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盯着李七，最后开口竟是带了哭腔，软绵绵的哭腔中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才来啊……

李七心里愧疚又无措，他抬手像是想要摸一摸沈若的头，只是刚一抬手就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妥当，只好垂手，“是属下来晚了。”

属下？呵呵……沈若瞧他不承认，眼里包了一包眼泪，要掉不掉的。

“如果我用了什么法子将容貌改变了，身上的气息也用旁的气息给压住了，你还能认得出我吗？”沈若顿了顿看着李七的脸，“……哥哥。”

“李七”身形一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当然能认得出你。”

沈若见他承认这才破涕为笑，伸手就想要去捞姬延凌的衣袖擦眼泪，却发现做隐卫李七打扮的姬延凌衣袖是收口的黑衣劲装压根儿就捞不着衣袖。

姬延凌从来都是广袖长袍的装扮，这样的打扮倒是十分少见了，可是也很英俊，即便顶着李七的那一张脸，身上的气质还是有那么些不一样的。

于是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掏出自个儿怀里的丝帕擦了擦眼泪，唔……丝帕擦眼泪就是没有哥哥的衣袖来得吸水好用。

“哥哥，你怎么亲自来救我了？”沈若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总喜欢以身犯险。”

话虽然这么说，理智也告诉她姬延凌此时出现在越城绝对是危险重重，可事实上他能克服重重困难来到她身边，她还是觉得很高兴。

姬延凌瞧小姑娘眼里还翻着泪光，嘴角却是怎么也克制不住上扬的模样，心知她在嘴硬，故意逗她，“哦，倒也不是特意来救你的。”

沈若愣住，“啊？”

姬延凌从善如流，“我此行主要是为着探查姬予越的近来的动向，正好瞧见你在外面偷听于是顺手救了你。”

小姑娘一听，果然炸毛了！“哥哥你也太不担心我了吧！好歹、好歹！”好歹……既然已经来了便说是特意来救她的呀！

“好歹什么？”姬延凌故作不解，“你不是也觉得我不该为了你来越城么？”

“哥哥，我是觉得你不该为了我来越城，但你也不该为了探查点消息便亲自冒险，探查消息便要你亲自出马、亲入虎穴那像话吗？若你实在非要来越城，”沈若十分从心道，“那还是因为我吧。”

姬延凌轻笑出声，有些愉悦的样子，眼神中总算透露出一点儿姬延凌和沈若独处时特有的温柔与潋滟。

姬延凌伸手顺了顺沈若的头发，“别生气，来这儿就是因为你，哥哥最担心你了。”

沈若觉得姬延凌唇角淡淡的笑意像是一根银针一下戳在自己涨满的气闷上，然后那些气闷咻地一下从那个戳破的口子中全漏了出去，而她只剩下一张漏完气儿的皮儿，干巴巴立在原地。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哥哥的话就是逗一逗她罢了，不过不可否认他就是和旁人不同，对待旁人的话她尚且能冷静分析，对上他，所有的话都能轻易能让她上头。

可是沈若的气闷消下去了，姬延凌却严肃了起来，摆出一副唬人的姿态，“沈一一，你能不能有点当人质的自觉？偷偷跑过去到姬予越书房外偷听人谈话是一个人质该做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