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菁不明白了，她还以为小主子问起一字阁是想让一字阁对西黎皇出手，竟不是么？

沈若也猜出华菁想哪儿去了，“我问起一字阁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沈若挣扎着坐了起来，知秋连忙上前替她更衣。

“我是想离开这儿……离开哥哥身边。”

“什么？”华菁和知秋同声惊讶出声，知秋连给沈若系衣襟带子的手都顿了顿。

“一一，殿下是不会让你离开这儿的。”

“华菁姐姐，所以我方才才问你一字阁来了多少人。”

“一一……小主子……你想用一字阁的人和殿下的人刀剑相向硬闯出去？”华菁咽了咽口水，“这样不好吧……？何况你身上的心损确实严重到了必须立刻解蛊的地步，您难道为了保全殿下不受西黎皇胁迫连命都不要了？”

“华菁姐姐，你从前不是说除了正经的解蛊之法外，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同心蛊么？”

“你是说引心头血？”华菁不敢置信，从前或许还能够想一想，到了这个地步她压根儿就没往那儿想过，“一一，引心头血便是从前四成的可能我都不敢轻易尝试，太子殿下当初就坚决不同意才会撮合你和萧世子的，如今你心损叠积，引心头血还能保命的可能不到一成，就算保住性命也有可能留下病根的。”

“一成么？”沈若歪着头想了想，“一成的可能也好过哥哥被西黎皇下引令蛊，随时被拿捏在西黎皇手中来得要好吧？何况我自己的身体我也清楚，就算有了解蛊之法我就一定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么？未必吧。”

华菁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确是，小主子的身体简直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就算是解了同心蛊，这满身的伤病也如同能随时将她拖入鬼门关的鬼手一般。

这话华菁自然不敢说，说不出来岂不是更加坚定了小主子用命去赌那一成可能的决定？

华菁借着也帮知秋给沈若穿衣裳的势头将手指搭在了沈若的手腕内侧，以便时时查探着她的心绪起伏，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迹象，即便是将人劈晕了也好过心伤被带了出来。

不过沈若也算是有了昨日的教训，所以将情绪控制的比较平稳，她也察觉到了华菁的小动作，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大概她真是任性到让周围所有人都担心她的地步了吧？不过这一回就算是任性她也要接着任性下去，她绝不能让姬延凌被西黎皇下引令蛊。

“哥哥他自打生下来就是万众瞩目、就是天之骄子，我怎么能让他折了自个儿的骄傲变成西黎皇手中牵了绳子的傀儡就为了换我一个或许可以活命的机会？”

沈若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此事若是被南楚百姓知道了，南楚上下会如何议论他？说他随时可能被西黎皇操控不适合再做太子？那或许还是好的，他们或许会说哥哥他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心智将自己的一切交托在别国皇帝的手上，他们或许会说哥哥私下同西黎皇交易等同于叛国……这世上有许多人云亦云之人，他们推崇你的时候，恨不得所有人跟着将你一块儿捧到云端，有人唾弃你时，他们也会不问缘由，跟着别人步伐多踩上你几脚。”

华菁知道沈若说的是对的，而知秋则是听得心惊胆颤，她知道他们殿下若是被西黎皇种下引令蛊一定是一桩很不好的事情，可是有多不好她也并不知道，如今听了才觉得可怖，“小姐，就算殿下当真同西黎皇达成了协议，这事儿……也不会被外人知道的吧？”

“或许不会，因为西黎皇也想要由此拿捏着哥哥，拿捏哥哥这样地位超然又得民心的太子自然比拿捏一个因此事暴露被废除储君之位的皇五子要有用的多，可是……也或许会，横竖就算哥哥被废，于西黎皇而言也不过是南楚少了个天纵奇才的太子，多了个随时可以替他做事的傀儡，这样也不错。可是说到底，我们也不能寄托于敌人的守口如瓶、心慈手软吧？”